“在下东城钱溢,平生最爱结交天下好汉。壮士昨夜以一敌十,真是勇武过人,在下好生钦佩。黄金一锭,是送壮士的见面礼,礼轻情重,请您千万收下!”
刘裕懒洋洋抬起头,道,“不必客气了,我是职业打手,专业素养很高。钱到位,什么事儿都不是事儿;说吧,你想怎的?”
钱溢道,“壮士有所不知。襄阳城西赵春一家,欺男霸女,欺行霸市,鱼肉乡里,其罪孽罄竹难书;我领着家中的部曲,与其对峙已有一冬。我与罪恶不共戴天,今日诚邀阁下,与我一起为襄阳城除害!”
刘裕托着腮,面无表情,道,“我怎么听说,城里卖布的商人,去年囤积居奇,在手里压了数万匹布帛、丝绢?襄阳家里有纺车、机杼的,那商人又领着部曲,提刀上门,低价强买百姓织物。天一冷,哄抬布价,街面上冻死不少穷鬼,郡里派马车下来,一车一车收尸……”
钱氏眼细眉宽,颧骨如峰,双颧间一个芝麻蒜头鼻,鼻下薄唇轻抿,笑道,“虽说自古商场无父子,我们夫妻辛苦操持营生,一向却只知奉公守法。闾巷之间,人多嘴杂,壮士初来乍到,可不能以一言废人啊!”
“两镒金子,现钱。钱到位,我帮你做事。”刘裕目光狠辣,扫视夫妻二人。
“壮士,两镒不是拿不出来,只是我佩服壮士武力,想日日年年把壮士供养在家,细水长流,你看可好?”钱镒点头哈腰道。
“我说的是月付,你却是一点儿糟钱就打着跟我签终身合同?早晨赵家就来找过我,我连面都不见他。要不是看贤伉俪仁义,我理也不理你。我扭头去城西,三镒那边也给的起,你信吗?”
();() 钱氏拿柳叶眼瞪瞪钱溢,钱溢道,“三镒就三镒,罢了,愿以重金酬壮士!”
刘裕呵呵一乐,去后厨取了把小刀,削只梨子,又把小刀擦净,深深藏进靴里。刘裕道,“三镒是定金,我说的是五镒。”
钱溢捏紧双拳,道,“五镒……”
钱氏用长指甲狠狠剋了把钱溢屁股。
钱溢道,“壮士风尘仆仆,人马未得安歇。不如移移贵步,到寒舍歇歇,我们慢慢商议?”
刘裕摇手,道,“不可不可,早晨我拒见赵氏,那边父子俩说好了下午还要过来。咱们不行明天再约?我看你两口子也没带个护卫,赵家那大小子提刀按剑膘肥体壮的,你们小心碰了面尴尬啊!”
钱氏夫妻拜手欲行,小栈门外忽有女子调笑的孟浪声音。
三名妖冶女子,胭香粉腻,人不至,风尘气先行飘来。打眼一看,饶是刘裕没见过大世面,下巴都要落在地上。
那三名风尘女子,一人年方二八,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一人胡姬少妇,肤白眼碧,金发长身。最绝是还有个昆仑女奴,通身铁鳞骓的黑色,咧嘴一乐,只显牙白。
“诺,你们两口子看,赵老爷这人多周全,多讲究,这都不带重样儿的……”刘裕耳垂一阵发痒。
钱氏夫妻衔恨离开,老翁道,“小伙子,年纪轻轻,注意身体啊!有需要帮忙的地方,老汉我,也是义不容辞……”
刘裕捂着脸,好一阵思想斗争,待心绪平复了,道:
“你们会搓澡吗?”
白皮胡姬取下肩挎的佩囊,一声媚笑,道,“壮士喜欢这个调调?赵老爷早有吩咐,千叮万嘱我姐妹尽心尽力;贱妾们各样工具都备着呢,壮士想鸳鸯同浴,此乐何极!”
“什么工具?”刘裕面红耳赤。
胡姬将佩囊之物罗列桌上,但见澡豆、面脂、蜡脂、皂荚粉,其余如意金箍棒之类物件,莫可名状,也是大开刘裕眼界。
“三位仙子,劳烦你们伺候好我后院的大黑兄弟,它也是一路旅途劳顿。蒙尘裹泥,毛儿开叉,你们受累帮它洗涮洗涮。”
“大黑是哪位?”
“是我胯下爱马。”
三女大惊,胡姬道,“想不到壮士品味如此豪迈,这个有难度,我们也是有尊严的,怕做不来。”
刘裕一声苦笑,“不需别的项目,费心给马冲个澡就行,你们不用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