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的那几秒,心一下一下敲着胸腔,频率越来越快。意识快要跟着心脏从嗓子眼蹦出去,蹦到门外,蹦上走廊,蹦着出去一眼不知好赖话非要说偷情的少年。
他没有敲门,似乎在判断屋里的人睡没睡。
在那样短暂的时刻,裴芷只觉得自己脑子一热,动作先大脑一步一脚踹在了铁皮凳上。
凳子从原先的位置挪开几公分,发出刺耳的噪音。
紧接着,敲门声响了。
心似乎在这一秒落回原处,而后又胡乱蹦起来。
刚才踹椅子的仿佛不是她自己一样,她一惊一乍坐直身体,然后慢慢起身,踱到门边。
打了个呵欠“谁”
门外静了半秒,懒洋洋回“山里来的男狐狸精。”
门其实没锁,裴芷装模作样转了两圈,再转回来。两人对上的时候,她很克制地让自己装作不在意似的眨了眨眼。
又问“干吗,要睡了。”
他半垂着头,翘着一边唇角真像来勾引人的男狐狸精。
“聊会儿,要不真偷情也行。”
裴芷自动忽略后半句,点头让开半边距离“那聊聊吧。”
倒是比谢行原想的顺利许多,他还以为对方不想和他摊开来彻头彻尾地聊聊过去、现在和将来。
屋子里只亮着木桌上一盏复古小台灯。橙黄色光线隔着琉璃罩洒在木桌一圈,像加了层柔光滤镜。
难怪门缝底下不见光线。
要不是那一声挪椅子的噪音,还以为她睡了。
或许是嫌屋里光线太暗,裴芷回身进屋第一件事是去开床头的白炽灯。
这盏灯只有床头一个开关,碍着床边走廊堆着俩行李箱,她一个人单独待着时嫌麻烦,几乎从来不开。只留桌上那盏。
这会儿半跪在床尾,够长手臂去摁开关,下山时磕着的膝盖也隐隐作痛。
随着动作舒展,睡裙边儿往上收了一大截,露出线条匀称的大腿。
她还没够到就被身后一股力量拦腰抱了回来。后背紧紧贴在那人前胸口,有股躁动的热意。
他的气息落在后颈“别开了吧,就这么聊两句。”
心底好像倏地卷起漩涡
,把她想要抗拒的心情统统卷了进去,人也沉沉浮浮飘摇起来。
良久,才想到这样的姿势过于暧昧。
惊慌失措地,又有些眷恋地推开他,回身坐稳“那聊。”
大半夜的,总不能是睡不着过来随便瞎扯淡。
当聊天一旦上升到谈心这层时,怎么起头就变得困难起来。
谢行拉开铁皮凳坐下,长腿微曲。手腕随意往膝盖上一搭,好像也觉得这会儿气氛过于沉闷。他笑了一声,目光落在她腿上。
“膝盖还疼吗”
“不太疼。”她指着脚踝,“比那儿好。”
敷过草药后稍微消了点肿。原本没怎么注意,这会儿再闻,仿佛连空气中也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药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