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家小姐沦落秦楼楚馆,虞萱今年才十六,心里难免想不开。
江琅不愿意把这层窗户纸捅破,直接道明虞萱的心事只会让她更难堪。
她是打算问问虞萱吃住可还习惯,再带她出去走走转转,听听她今后的打算。
心中有了对将来的盘算,过往的伤痛哪怕不能抹平,也能随着对向往之事的追逐,一点点淡去。
可巧,县衙还来了位旁的贵客。
正是坐在江琅左手边的这位,她穿的虽是锻子做的衣裙,但那衣裙已经很旧了,浆洗得白,上面连一点绣花都没有。
这是邬子胥的夫人,柳碧书。
柳碧书接过糕点,放在帕子上,朝江琅福了福身,高高盘起的髻上只有几根素色簪子。
江琅和虞萱的衣裳饰虽不算华丽,但也是能拿的出手,撑得起场面的。
“殿下,妾身此次前来,是想恳求殿下,救救我家夫君。”
柳碧书声音温柔,但不柔弱,她不卑不亢,完全不会因为衣裳饰而自轻自卑。
虞萱扶起柳碧书:“夫人请起,有话慢慢说。”
柳碧书朝虞萱笑道:“这位姑娘是?”
江琅道:“她是临川俞随的妹子,我见了她很是喜欢,就将她接来身边,拿她当亲妹妹待的。”
虞萱落座,她噙着笑意,想起小时候,她偷偷和俞随溜出去顽的时候,俞随也常对人说,她是他的妹妹。
虞与俞同音不同字,一般人听过便信了,并不会疑心什么。
柳碧书也信以为真,笑道:“姑娘生得沉鱼落雁,放眼江州,也寻不出第二位这般模样的。”
江琅抬手,示意她们喝茶,等柳碧书歇了会儿,才让她把事情细细道来。
原来,邬子胥回到南郡之后,见到了被永王的手下带走羁押的民众。
邬子胥勃然大怒,不顾旁人的阻拦,直接冲去了永王跟前,质问永王,既无良方良策,为何要把得病的民众圈禁在一处,让他们活活等死?
既然没有本事治理南郡的事宜,凭什么在南郡耀武扬威,终日歌舞升平,一点也不想着将南郡的疫情上报去瑄京?
邬子胥是冲到永王的晚宴上,当着一众官员歌女,毫不留情地骂的。
永王怒不可遏,当即让身边的侍卫拿了邬子胥,把他扔进了南郡的牢房,不许任何人探望,南郡的所有事情都送报到永王这里,他亲自过目处置。
江琅是在邬子胥被软禁的第三天,知道这件事情的。
彼时徐彻正和她商议着该怎么筹药方,从哪里运药材。
一听闻邬子胥被人软禁了,徐彻当时就坐不住了。
他问过江琅的意思,连夜去了一趟洛城,第二日,弹劾永王的折子就越过江州府,借着程长宴的手,直接往瑄京内阁,递到陈阁老手中。
不过当时启成帝病得昏沉,陈阁老是瞧准时机,才把折子上的内容报给了启成帝。
折子前脚送去瑄京,后脚,柳碧书就登门拜访,找到了江琅。
江琅宽慰柳碧书道:“柳夫人且安心在这里住下,内阁已经知晓此事,想来会为邬知县讨个说法的。”
柳碧书并不急躁,她欠欠身,温声道:“妾身愚钝,遇事没了主张,听夫君说起过,明昭公主在洛城杀伐果决,是个果敢坚毅的巾帼,这才斗胆求来殿下跟前。”
江琅笑而不语,反问她:“柳夫人是临川人吧?这次回临川来,不去探望家中父母吗?”
柳碧书垂下眼皮,淡声道:“妾身福分浅,自幼丧母,父亲几年前也过世了。”
“这倒是本宫的不是了,提及了夫人的伤心事,本宫以茶代酒,给夫人赔个不是。”
柳碧书哪能真的让江琅给她赔礼,忙拦下她:“殿下抬举妾身了。何况常言道不知者无罪,殿下本意是为妾着想,妾心领了。”
说着,柳碧书又笑道:“若殿下过意不去,不如给妾安排一间干净的屋舍,不必奢靡铺张,有一床榻能安身即可。不过妾身今日见了虞姑娘,也喜欢得紧,若是虞姑娘不嫌,妾身倒想和虞姑娘住在一处,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