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成帝翻着阁老递上来的折子,不禁重新审视谢致:“你在启成十七年中过举人,但次年的春闱没来?”
谢致道:“是,次年家父遭奸佞陷害,臣死里逃生,但无缘再赴春闱。”
启成帝和陈阁老对视一眼,他放下折子,欣赏地望着谢致:“听说永王原先一意孤行的时候,是你一直劝阻着,为此还挨了军杖,受了冷落?”
“是。”
启成帝沉思片刻,徐徐开口:“朕问过明昭公主和谭净,你在锦衣卫恪尽职守,跟着永王的时候也秉持忠君之志,虞士渊教子有方啊,若你赴春闱,纵使不说魁,也必定榜上有名。朕有意赏你个一官半职的,裴玉在户部大有作为,现如今刑部还缺个郎中,朕差你去补缺,你道如何?”
谢致毫不犹豫,叩道:“臣不愿。”
陈阁老诧异地看向他,连启成帝脸色都变了:“怎么?嫌郎中官小?正经八百的朝廷官职,这可比你在锦衣卫有前程。”
谢致坚定地说道:“在其位,谋其事。臣为锦衣卫千户,为君分忧是职责所在,劝谏永王,协助公主更不敢邀功请赏。裴侍郎科考入仕也是在给事中的位置上历练过几年,又调任礼部后才有户部郎中的职衔,谢致并未赴科场,不敢逾矩入仕。”
陈阁老赞许地点头:“此言不错,皇上,若贸然将谢致调去刑部,怕是难以服众。”
启成帝想了想:“你父亲含冤而终,往重了说,朝廷是亏欠你们家的,朕若放着忠臣之后不管不问,说出去也损朝廷的声誉。”
谢致道:“明昭公主优待锦衣卫上下,臣多蒙恩宠,不胜感激。臣妹也被公主认作义妹,殊荣至此,谢致不敢再求旁的,唯愿皇上准谢致留在锦衣卫,以报天恩。”
“阿琅她——”
启成帝咳了一阵,又缓了缓,“她一向心思细,诸事妥帖周全的。锦衣卫赈灾有功,不失天家颜面,有功则当赏,既然你想留在锦衣卫,朕已经晋谭净为正三品锦衣卫指挥使,往后北镇抚就由你来接任吧。”
江逐当时听完这个消息,只觉得谢致是在为自己的仕途做打算。
虽然同为四品,刑部郎中的实权哪里比得上北镇抚?
但裴玉说,谢致此举,是在为明昭公主铺后路。
谭净成了指挥使,但同样的,北镇抚的位置就空了出来,诏狱无人掌管,况且北镇抚有越级直奏权,启成帝必然不会让北镇抚空缺着。
启成帝识人不清,从前锦衣卫的严陵等人让锦衣卫成了纨绔子弟挂职混日子的地方,再兼启成帝这几年总是病着,手底下能用的人寥寥无几。
那么锦衣卫北镇抚的官职,最可能落到江逐手下人身上。
这样一来,江琅就在接二连三的架空中,直接丢了锦衣卫里的实权。
只有谢致占着锦衣卫北镇抚的位置,不论旁的人怎么换,他和谭伯清都能牢牢将锦衣卫拢在江琅这一边,让江琅不至于势单力薄,无可依仗。
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