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逐渐转好的伤势截然相反的,是男人日趋恶化的精神状态,如果不及时干预,恐怕会在将来达到一个难以挽回的地步。
在经历过那样的事情后,以宋纪如今岌岌可危的精神状况,恐怕在见到姜白榆后,更容易做出不择手段也要将人绑在自己身边的举动。
姜白榆并不清楚其中的曲折,只是在得到回答后抿了抿唇,随后开口——
“我要见他。”
或许是他的语气实在太过坚决,这鳯一次,秦枝没有拒绝他。
宋纪的病房就和他在同一层楼,姜白榆没走几步就见到,打开门后,坐在病床上的人率先转过头来,原本格外冷淡的神色在见到人之后有瞬间的凝固,随即便被极其温和的笑意所取代。
男人的目光不易察觉地掠过姜白榆身后的秦枝,望着他轻轻一笑。
“阿榆,过来坐。”宋纪拍了拍身侧的床榻,示意姜白榆坐下。
但姜白榆只是隔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站定在他的床边,用目光扫视了一番宋纪的周身。
和秦枝所说的一样,对方身上的伤势已经逐渐向好恢复,除却脸色有些苍白以外,似乎并没有其他的问题。
姜白榆定下心来,想了想,还是开口,“这次的事情,真的非常感谢你,宋先生。”
“……宋先生?”
宋纪轻轻掀了掀眼眸,唇角的弧度为这个格外生疏的称呼落下些许,他收敛了面上的神色,轻笑一声,“这么绝情啊,宝贝。”
宋纪实在太过了解姜白榆,也清楚要怎样才能卸下对方的心理负担。
“这次的事情,就当作是两清。”宋纪偏了偏头,久违地表现出几分相见之初的闲散,不动声色地截下了姜白榆的话,“你从来都不欠我的,阿榆。”
“无论什么时候,你都要最爱自己。”
——这是在和宋纪的相处当中,对方在潜移默化当中一点点教会他的道理,也是男人留给姜白榆的最后一句话。
直到病房的门在他眼前一点点阖上,那双无声地凝视着他的黑沉眼眸被隔绝在门后,姜白榆也没能问出他心底的那个问题。
他想反问宋纪——
那你呢?
可问题的答案分明又那样清晰。
“人走了,接下来打算怎么办?”秦枝偏头看了病床上的人一眼,“医生已经联系好了,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现在。”
“你确定?”秦枝露出惊讶的神色。
宋纪没有回答。
他怕自己真的控制不住。
能够和姜白榆平静地结束对话,已经耗光了他所有的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