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和委屈的眼泪交织,他一发不可收拾,吃了六个才停下来,接着又端起粥碗,配着酱菜三两下就扒拉了一碗粥,这才心满意足地抱着肚子打了个嗝。
而这时的虞清欢和长孙焘,还没吃完第一个馒头。
“慢吃,多谢款待。”杨迁抱着肚子起身,准备上床休息,但因为床上都是长孙焘的味道,他嫌弃地走到另一边。
竹屋左右各有一个内室,各用一扇人等高的屏风隔出内室与外室。
只是一边靠火炉比较暖和,一边靠着窗有些冷,不过暖和的那边已经被长孙焘事先标记了自己的气味。
所以杨迁只得去另一边,自己动手铺了床,然后躺在上面,冥思他的鹰怎么还不来。
长孙焘与虞清欢吃完后,他果真手脚麻利地端着碗准备去耳室洗。
虞清欢认真地夸道:“我家草草真乖,知道不能吃白食,所以吃完饭就去洗碗了,不像某些人,只知道白吃白喝,什么贡献都没有,想必也是不想吃我准备明日做的红薯饼,既然这样,草草,明儿我只做给你一个人吃。”
长孙焘刚要应下,杨迁便黑着脸从里屋走了出来,抢过长孙焘端着的碗,默默地走去耳室,很快便传出打水声和丁零当啷的声音。
长孙焘也没闲着,去打了一桶热水给虞清欢泡脚。
“你看你,脚这么纤细,跟草草的手臂一样,等出去了,草草要给晏晏买好吃的,多吃点才长肉。”
长孙焘一遍喋喋不休,一边为虞清欢搓脚,刚才虞清欢做得有多认真,他就做得有多认真,仿佛对待一颗珍宝,只属于他的珍宝。
“晏晏,”长孙焘用毛巾把虞清欢的脚擦干,放到手里轻轻按摩,“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是怎么成为我媳妇的?”
虞清欢眼珠一转,用袖子掩面哭泣:“还不是被你兄长逼的,刚开始你好坏好坏,总是欺负我,但后来我发现,你其实是个面冷心热的人,我们互相猜忌,互相防备,到最后的互相扶持,是你用行动告诉我,你是一个值得托付终身的男人,你也用行动让我这辈子都只愿意做你的人。”
长孙焘捧着虞清欢的脚,抬眸认真地望着她:“草草知道自己病了,以前的事情都记不得,这样一个会伤害晏晏的草草,一辈子回不来也罢,晏晏,草草以后会对你好,加倍加倍再加倍。”
虞清欢的脚,被他捧得暖暖的,热热的,那股暖意直达心底,她觉得有些痒痒,连忙收了回来,对着忠犬般的长孙焘道:“把水倒了,然后回来让我给你把脉,总要弄清楚你忽然有了功力是怎么回事,以免内力乱窜伤了身体。”
长孙焘叠声应了一句,提着水就出门倒了。
雪很大,北风呼啸着,就算天色完全暗了,也能依稀看到大地白茫茫一片。
方才他们走进来的脚印已被掩盖,只听到风声和马嚼草的声响,长孙焘把水倾倒在地上,蓬松松的雪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塌陷下去。
杨迁刚刷好碗从耳室里出来,见长孙焘提着桶,目光倏忽变得深邃。
“淇王。”他淡淡启齿,然后观察长孙焘的反应。
他想知道,这人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因为他觉得,傻子不应该像草草这般会耍心机和手段。
长孙焘淡淡地瞥了杨迁一眼,然后转身进了内室,他的目光很纯粹,干净又透亮,却十分耐人寻味。
里头,虞清欢已经换了一身衣裳,坐在火炉边烤火,那是暖暖的橘黄色,被火光一照,映着那肌肤雪白的桃花面,真有几分山魈精灵的感觉。
美人在骨不在皮,她的皮相本身就很美,圆圆的小脸弯弯的眼眉,还有那小小樱唇边露出的小酒窝。
再加上她骨子里那清凌凌的味道,很能激起别人一拥入怀、甘愿用命护住的保护欲。
长孙焘放下桶,笑嘻嘻地走过去:“晏晏,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