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摄过程并不顺利,山路崎岖陡峭,带路的人是第一次当向导,表现很不专业。队伍时常跟丢,拍摄的胶卷大都要废掉。
但这些都不算是大问题,麻烦的是山中毒虫比杜云生想象的还要多上许多。平时出去拍摄时,每个人都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可难免会露点皮肤在外面。
就这样了还是被叮咬得满身是包,带来的药水用得飞快,只能托向导从山下带进来。可一个来回也得两三天,实在麻烦。
效率低下,困难重重,眼下已经有不少人露出不想干的意思。
杜云生也烦,好不容易松口把工资涨高一点才让他们留下来,结果碰到助理被毒虫咬伤,一条右腿像得了水肿,而且昏迷不醒只能送到医院里紧急抢救。
乞罗山里的毒虫毒性之猛,令人料想不到,而今见识到就有许多人打了退堂鼓不想干,连前几天的工资都不想要了。
几十个人到最后就剩下五六人,还都是曾经签过合同,现在还不起违约金才留下的人。
杜云生在独栋的吊楼阳台边上抽烟,心烦意躁之下,阿山走了过来。
“怎么样”
杜云生问的是送到医院里急救的助理,他不想真闹出人命来。
阿山“已经脱离危险。”
杜云生嗯了声,望着大山发呆,指间的烟燃烧大半,长长的一柱烟灰还挂着没有掉下来。灰白色的烟雾弥漫,遮挡住杜云生的脸,让他陷于朦胧雾气中。
他的头发有些湿,显是刚洗了澡,眼下身上还带着水汽。此时正侧着身体,侧脸对着阿山。
杜云生长相不是顶好,也不是让人一见惊艳的漂亮,而是越越舒心的温润长相,如同香世家走出来的生,满身都是泼了墨的气质。
皮肤还算白,但是顶好。
凑近了也找不到瑕疵,细腻光滑,微暖,就像是会生烟的暖玉。
阿山抬眼了下,接着又慌乱的垂下眼,心跳得有些快,心里颇为叹息,好在他是直男,不然很难不被杜导吸引。要是真被吸引了,遭罪伤心的就是他本人。
这生一样的杜导,自有生的凉薄与风流多情,平时不知道惹过多少女孩子的心。
隔三差五就见报,却从不为谁定下性子来。
一柱烟灰截断,掉落在杜云生的脚面上,杜云生在一瞬惊醒,回过神来说道“人手不够,你带着人还有向导,让他帮忙翻译,我要在乞罗寨里招人手,待遇从优。”
阿山猛地抬头“噢但、但是之前的向导叮嘱过我们别去招惹乞罗寨里的人,听说他们会用蛊”
杜云生打断他的话“你信”
杜云生瞥过来的目光冰凉无比,阿山渐渐不敢说话。
“不过是山里毒虫太多,那些寨民可能跟毒虫待久了,或是吃了什么能防毒虫的草药,有了抵抗力,可以跟毒虫和平相处才被误认为懂驱虫术法。”杜云生摆摆手“骗人的把戏而已,他们寨子里除了平时的草药营生就没有其他途径进账。我是在给他们工作岗位。”
阿山连忙点头“好。那工资怎么算”
杜云生垂眸“对照之前的工作人员的工资,砍半。”
阿山“好。”
阿山没觉得杜云生苛刻,那工资砍半了,对山里的人来说仍旧是笔巨款。最重要的是之前的工作人员都是专业人士,无论是扛着器材还是拍摄,或是作为演员都非常专业。
现在请来的乞罗寨民不仅是非专业出身,还可能损坏器材,尤其拍摄不好的话还会拖累拍摄进度。
如果不是太需要人手,以及时间紧迫,杜云生宁愿再招聘一批专业人士也不想聘请不懂的人来当工作人员。
阿山很快就照办,给了向导一笔钱,总算让他同意着急寨民并帮助翻译。
寨民在空地上无动于衷的着台子上的阿山和向导,他们面无表情,好像是听不懂一般。
阿山以为他们听不懂,暗中焦急,又让向导再解释一般。
向导用苗语解释了一遍,但跟阿山以为的不同,他用了敬语,连话语中的很多措辞都再三斟酌才说出来。最后向导还说,如果寨民不满意就当是了场笑话,不用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