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萝丫头,我说了,你一定要承受住。”
青萝想捂住自己的耳朵,只要她不去听,就永远不会知道。
大伯没有给她逃避的机会。
从他嘴里说出的话,一字一句,字字诛心。
“我与你爹回来的路上遇到泥石流,山顶一颗巨石滑下,砸向你阿爹的脑袋,你阿爹当场晕死过去,我还没来得及靠近他,他便被泥石流卷走了。”
被石头砸中,又被泥石流卷走,生还的希望渺茫。
青萝手如造雷击,觉得脸颊冰冷,伸手一触,不知何时她早已泪流满面。
“我我他我阿爹他是回不来了吗?”她喉咙堵塞,说出的话语断断续续,竟句也不成句了,
大伯安慰她,“青萝丫头,别太难过了。”
青萝的阿爹死了。
痛失至亲,她怎么才能不难过。
青萝心如刀绞,怎么才能让自己不难过。
屋内传来一声巨响,青萝回头一看,阿娘不知何时清醒,躲在门外的她将大伯和她的对话全数听了进去。
“娘!”青萝瞳孔放大,撕心裂肺惊呼。
青萝和大伯一起将青萝的阿娘扶上卧榻。
安置好阿娘,青萝留在家里照顾阿娘,大伯则去医馆请大夫。
大夫来家里就诊,面色凝重,遗憾叹息道,“你母亲活至今日已是行将就木,用再多的药也无济于事了。”
听了大夫的话,青萝再遭重创。
青萝不甘、难过的咬紧牙关,眼泪还是不争气的流出来。
她已经失去一个亲人了,她的另一个亲人老天爷也要带走吗?
老大夫头花白,一双布满眼纹的眼睛早已看透世间冷暖。
他拍拍青萝瘦弱的肩膀,哀声安抚,“最后的这些时日,好生照顾你母亲,被让自己心中抱憾,愧对父母啊。”
大夫说这话的意思是说:可以准备后事了。
送走大夫,青萝在阿娘的床前一直坐着。
记忆中阿娘鲜活的面孔一张张浮现在眼前。
青萝还记得阿娘年轻时候的面孔,阿娘年轻的时候可美了。
她穿着一身粉衣,黑如瀑、长裙曳地,她站在夕阳的尽头,微笑着回眸,朝着稚嫩的青萝欢声呼喊,“小青萝,快过来。来阿娘怀里。让阿娘抱抱。”
阿娘的身体很香很香,她的怀里世界上最温暖舒服的地方。
青萝彻夜难眠,她不睡觉,就这么静静地在阿娘的床前守着。
清晨时分,天光微亮,阿娘睁开了那双病态的眼睛。
看到身旁一夜没有合眼的青萝,她并不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