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万万没想到,班主任和同学对自己都万分热情,甚至连校长都特意守在教室门外迎接自己,简直像是撞了鬼似的,聂筝受宠若惊,总觉得眼前场景有些太过荒唐。
放学后,聂筝给白朝朝打去了电话,对方诧异极了,问她到底是怎么转到圣远中学的,能进入这间学校上学的学生家里非富即贵,都是宁江响当当的人物。
聂筝无奈,只好对白朝朝坦白:“是我哥哥安排的……”
“哇筝筝,你哥哥这么有钱?”白朝朝忽然停顿了下,“不对啊,他那么有钱,为什么之前还让你过得这么苦?他也太坏了!”
“不是的……这些年他也不容易,你知道我之前是被领养来的,其实跟我哥哥没有血缘关系,我养父母去世之后,他也没有义务管我的。”
白朝朝似懂非懂,最后仍旧总结:“反正他对你不好,我不喜欢你这个哥哥。”
晚上到家,崇渐知还没有回来。
王妈说:“小筝,少爷今天晚上有应酬,就不回来吃饭了。”
聂筝点头:“他回不回来,其实也不用通知我的……”
反正,她也只是寄人篱下罢了。
“是少爷让我通知你的。”王妈递给聂筝碗筷,“他说他不回来的时候你也不许乱跑,不要去找那些不三不四的朋友。”
“他们不是不三不四的朋友。”聂筝很在意崇渐知这样说自己的朋友,语气中多了几分愤怒。
王妈还没说话,那头手机便响起来,她以为是崇渐知打来,她心里有些不痛快,却还是忍耐着接起了电话。那声哥哥都到了嘴边,却听见对面是樊敏哲的声音。
“筝筝,你怎么样?怎么忽然转学了?”
樊敏哲的声音有些许疲惫,些许失落。
“我挺好的,你最近怎么样?”
“……我爸妈公司出了点问题,事情有些棘手。”樊敏哲不愿意让聂筝担心,又道,“不过现在已经快解决了,你不用担心。”
听见樊敏哲的遭遇,聂筝脑海里忽然泛起崇渐知那张有些冷漠的脸,她无法控制地联想,担心樊敏哲家里的事情不会是崇渐知搞出来的吧……
“筝筝,你有没有……想我?”
聂筝愣了愣,回道:“我很想你们啊,想朝朝,也挺想你的。”
“我也想你。”
相比于聂筝,樊敏哲这句想念似乎更加具体,情感也更加浓烈,令聂筝有些无所适从。他明明和白朝朝……怎么会对自己这样上心呢?
“我想好了,聂筝,我们俩……还有朝朝,考同一所大学吧好不好?”樊敏哲的语气变得愈郑重,“你不是想做制香师吗?我们可以去敦煌,去泉州……我陪你去找香方,我陪你一起完成梦想,你说好不好?”
听见樊敏哲如此郑重的承诺,聂筝忽然就有些恍惚。
离开宁江?离开崇渐知?想到这时,聂筝脑海中忽然浮现起崇渐知那张冷漠的脸,他居高临下地望着自己,对自己说,你的人生已经不属于自己了……欠他太多太多,聂筝根本不敢妄想,自己怎么可能随心而活呢?
“筝筝?”
“再说吧。”聂筝轻轻回道。
听见聂筝模棱两可的回答,樊敏哲并没有继续追问下去,而是巧妙地转移了话题:“筝筝,今天是你的生日,你……有什么安排吗?”
聂筝想到刚刚王妈对她说的话,淡淡地对樊敏哲说:“没安排……做作业吧。”
“要不我和朝朝去找你吧。反正天还早,我们去吃火锅?”
“别麻烦了。”
聂筝连忙拒绝,不仅是因为崇渐知。其实她并不是没有任何安排。在生日这天,聂筝想去看看爸爸妈妈。
赶到墓园时,已经过了开放时间,聂筝不得不从后门的栅栏翻过去,天色渐晚,那条已经烂熟于心的路她走得竟有些艰难,终于抵达父母的墓碑之前,聂筝沉默地站在对面看了至少十几分钟,嗓子愈干涩,张张嘴巴,又过了半天,才喊出一声“爸爸妈妈”。
从包里掏出那串已经尘封许久的棋楠沉香手串,聂筝又一次想到在车祸那天生的一切,这条手串……本来是送给崇渐知的,可是……
聂筝眼睛里氲出眼泪,手串在掌心被染上温度:“妈妈,哥哥回来了,他还是很恨我,很讨厌我,这手串大概永远没有机会送给他了,今天我把它带过来给你和爸爸,那个秘密……就让它永远埋在我心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