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元海听着都能猜测发生了什么事情:一个容易热血上头的年轻人,场面做个十足,突然垮台掉落,的确容易走极端。
“这跟分数出来后对题目有什么关系?”
王竹云解释道:“他估分三百分,考了一百九十分,就找了自己老师一道题一道题的对照。”
“他那个老师也是认真负责,一道题一道题跟他指出错误。你这道题,稍微细心一点本来能对的,太可惜了;你这道题平时学过啊,怎么搞的也没做对……”
纪元海完全明白了。
可想而知,一个刚经历过打击、感觉世界都灰暗的小年轻,遇上这么一个认真负责、没注意到他心态的老师,会是什么场景……越听越感觉自己错误最大,越听越感觉自己活着没用,干脆用麻绳了断自己。
这也是今年县高中的老师们,过了估分阶段坚决不和任何学生探讨高考得失的原因。
();() “那位老师呢……”纪元海对王竹云问。
王竹云表示不知道,去悄悄问了一下陈老师,陈老师嫌她大好的日子问这种晦气的事情,不愿意跟她说。
王竹云问了两句,他才心不甘情不愿地说了一句:“听说太后悔,上着上着课就流泪,已经没办法上课了,让他儿子接班当老师,他再也不教学了。”
也是,这么一个认真负责,高考后愿意帮学生分析考试得失的老师,肯定是很重视学生的。
那学生一死了之,这老师心里面不光是有压力,愧疚自责也必然很大。
得知这个缘由后,纪元海也从善如流。
分数拿到手,迈步向前走。
能上省大学政法系这个既定目标,分数也不算浪费,就别瞎折腾其他的了。
光是说话交际,又是小半天时间,走出县高中的时候已经十二点多。
王竹云不由地感慨:“你们两口子还真厉害啊,估分说是多少就是多少,真就都能上省大学。”
纪元海说道:“录取通知书没来,只能说十拿九稳,不能说百分之百。”
“你们这分数,绝对没问题,你们怎么考这么多的?”王竹云说道。
纪元海说道:“我跟荷苓的估分可都是保守着来的。”
“如果我们俩乐观估计,我能给荷苓估分三百七十分左右,我自己分数也可以估更高,过四百我都能估,平时我们做题也都是差不多这个分数。”
“只是今年的题目比平时学校老师给的题目难的多,改卷评分也明显更严格一些,越发有针对性了。”
王竹云也是说道:“文科的难度还体现不太明显,我听说理工科才叫难呢,物理、化学、数学都是全面变难……有人难的哭着走出考场,还有人一道题都不会,每道题都写上求求老师给我一分吧,求求老师给我一分吧。”
纪元海考试的时候,也曾经亲眼目睹一些考生哭泣抹泪。
毕竟高考才恢复,各地教学高考真题,都是前两年高考题目。
前两年那高考题目,是只要突击学习三个月,就有希望上大学的……今年则是,你不会就是绝对做不出来,绝不可能碰运气。
每个时代,只要考,就有考神出现。
在这样的时代、这样的基础知识教育下,还有人拿到四百五十分以上,难度丝毫不亚于后世的七百四五十分,真乃是考神。
纪元海和陆荷苓俩人都不是那种轻佻飞扬的人,估分的时候已经下意识保守一些,没想到保守估计却恰如其分。
“走吧,我请你吃顿饭,庆贺一下你即将上省大学!”
王竹云说道。
“去王老家?”纪元海问道。
王竹云说道:“都这个时候了,还去我爷爷家吃饭?临时给你做啊?”
“再说了,去我爷爷家吃饭,还算是我给你庆祝?”
“走吧,下馆子,今天我专门请你!”
纪元海推辞不过,只好跟着她一起下馆子,看她点了两盘菜,两人面对面坐下一起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