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太师夫人刚出口便悟到其中窍门,此次改制是元帝势在必行之事,他岂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正是趁着太师病,要他命,要夺走太师府的一切。
此事一出,都察院这纠查百官的机构必定闻风而动,不,不是闻风而动,是奉旨而动!
太师夫人的心顿时慌乱,唐家荣耀多年,岂能因这件小事而毁于一旦,她立马说道:“再去拿一些宝石过来,一并送给公主,锦华公主若是肯出面原谅,岂不是更好?”
这会儿太师夫人的脑子倒是一片清明了,轩辕北这才松了口气,那管家刚才就在心中腹诽夫人眼界太浅,如今见轩辕先生说服了夫人,赶紧去张罗了。
这次何止是珍贵的药材,那珍珠都搬了几箱出来,挑的全是那个头滚圆的上等东珠!
此时天色已晚,轩辕北心里微动:“不能待明日,此时便要出发,且阵势要大,沿途必须让人知晓太师府去公主府赔罪。”
太师夫人听了都察院三字早就心神大乱,现在一切唯轩辕北马首是瞻,当下就命管家装点好一切,又在轩辕北的建议下换了一身行装,华服褪去,一身素衣,就连首饰也摘了不少。
等到马车备好,轩辕北则骑马随行,太师府大管家在前面领路,一众仆人则肩扛手提,将赔礼拿在明面上,一群人浩浩荡荡地朝公主府而去。
此时天色刚黑,这一行人阵势颇大,马车上又挂着太师府的家徽,马车特意走在隋城的主街上,那沿途的商号不少,此时正值饭点,处处都是宾朋,这一幕恰好落入所有人眼中。
“快,那不是太师府的马车么?太师病倒,他们这是要去哪里?”
“你们有所不知,听说驸马爷被太师吓得病倒了,还比太师先行倒下呢,这呀是去公主府的路上,你们那些箱子,估计装了不少厚礼,这是要去公主府呢。”
“好歹也是皇家的女婿,却要受这种鸟气,这太师也是不一般,听说那太傅夫人,就是太师的亲生女儿在后院横行霸道,驸马爷以前可受了不少气。”
“都说驸马爷体弱不能入仕,可听说在驸马甄选上一展才华,文采了得,要不是被打压,怎么着也是个状元之才,着实可惜,幸好天不负他,如今成了驸马,又是三品顶戴。”
百姓们议论纷纷,坐在马车里的太师夫人听得分明,心窝子如同火烧,不过一日一夜,流言漫天飞,且都偏向驸马,于太师不利,陈年旧事均被翻了出来。
要说之前还云里雾里,现在经过军师一番点拨,太师夫人也晓得事情不妙,再这样发酵下去,小事化大,太师的局面就更难了。
眼着那马车真的朝公主府而去,围观的百姓纷纷走出来热闹,有说中的人抚掌大笑:“到没,这就是去公主府赔罪去了。”
“这太师也是驸马爷嫡母的娘家,怎么会闹到这个地步?”
“说来说去还不是妻妾之争。”人群中有人说道:“这正妻可是正儿八经的权臣之女,妾室虽是商户之女,但人长得娇美,听说当年太傅为了她亲自向太师求情才纳进府里。”
“这么说来,这驸马爷的出身并不高,又被府里这么打压,真是可怜,当了驸马还要被太师父女俩蹉跎,怪不得要偷偷经商,为自己谋得一个出路呢。”
“要是出不了太傅府,以后就要仰人鼻息而活,驸马爷也是个名动隋城的名医,这口气憋在心里得多难受呀,可惜可惜,这世道就是如此不公。”
百姓们的议论声不绝于耳,人群中似有人正刻意引导方向,轩辕北听得分明,只觉得不对劲,便朝道路两边的人群过去,只见均是布衣,或是坐在路边摊上,或是站立在一侧。
也有从酒楼食肆出来的人群,人挤人,肩挨着肩,那些说话的人都是寻常百姓的模样。
他心中只觉得有异,却在芸芸众生中不出所以然来,只能陪着太师夫人继续朝公主府而去,只等这一行人走远,那人群中有数道身影缓缓移动,转去不同的地方,说着同样的话。
再说轩辕北刻意大动静赶往公主府,公主府里却是欢声笑语一片。
秦风让厨房用玉春楼送来的莲藕熬了汤,那汤是用柴火小灶慢火炖出来的,又像昨天一样,将莲藕塞入腌好的肉沫炸制成藕盒子,又有凉拌的藕片,还有酸辣的藕丁。
再配以其它寻常小菜,吃得众人十分开怀,就连上去十分“虚弱”的秦风也多喝了两碗汤,他有病在身,坐在宽大的铺上了毛毯的椅子上,面容不像刚才那么苍白。
“我的个苍天,和你们府上一比,我们府上吃的那叫什么鬼。”郭士通拍着鼓鼓的肚皮说道:“怪不得玉春楼能办得这么红火,你这脑子里的想法也太多了。”
宋清明也是在养身体的阶段,更倾向于喝汤汤水水的东西,要不是想着秦风也需要滋补,他也想再来一碗,听到郭士通如此说,红着脸道:“的确不错。”
秦风呵呵一笑,正在此时,一名侍卫打扮的人突然进来,叩首后来到萧令瑶身边一番耳语,萧令瑶面色微微一变,嘴角随即勾起:“太师夫人已经等不到明日,这就来了。”
她也没在客人面前隐藏,淡然道:“外面都闹开了,太师府的马车正大张旗鼓地过来。”
秦风一听,眉毛微微耸动,却听到龙七不悦道:“他们害得东家成了这个样子,还想过来干嘛,来得正好,来一个,老子扔一个,来一双,老子扔一双!”
荆无命噗嗤一笑,说道:“你说扔就扔,那是唐太师的媳妇,太师夫人!”
“他们是带着礼来的,伸手不打笑脸人,这是算定我们不敢不放行,不敢不迎。”萧令瑶叹息一声,向秦风:“驸马作何想,这客人是迎,还是不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