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久睡着前依稀感觉自己说了些什么,但睡意太重,周公很快拉她入梦下棋。徒留下赵禛无可奈何地摇摇头,给杨久掖了掖被角后转身去盥洗的地方,往脸盆里兑了一些热水后轻声地擦洗头脸和手。搁以前,忙乱后能够休息,他合衣倒头就睡,是绝对没有心思清洗风尘的,但现下不同
盥洗处有磨得光亮的铜镜,他纠结了下,拿起铜镜端详了一番,与神都侯相比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后,赵禛忍不住抬起手扶额,铜镜里倒映出来的俊脸嘴角抽动了两下,他究竟在在意什么。
随手要扔下铜镜,扔出去的力量瞬间收回,改为轻轻放下,没有发出什么声音。他轻手轻脚地脱去衣衫,躺在床的外侧,身边的人睡梦中伸手摸了摸,确定有人睡下,她咕涌咕涌往里面让地方。赵禛伸长手臂把人捞进怀里,抱着睡比较踏实。
杨久伸手去推,初夏时节了,热。
赵禛抱紧,抬手拍了拍她的后心,哄着人睡着。
偷得浮生半日闲,痘疫刚过,紧锣密鼓地布置了一番工作后,任是赵禛也绷不住了,归家小睡片刻。软香温玉在怀,没有比这更踏实的事儿。
屋外,小甲小乙肩并肩地坐在廊下,小甲腿上放着针线篓子,他飞针走线,落下的针脚细细密密、间距一致,他做的是一件夏天穿的贴身小衫,等弄好了他还要在上面绣上花,保管公子穿了好。
“小甲,你手好巧啊,我认识你十来年,怎么就没有发现你会这么多。”小乙着好稀奇啊,双手平摊在眼前,他翻来覆去地了好几遍,就觉得自己的爪子不行,除了给公子通头发、梳发式,他啥也不会干。
“你忘记了啊,我跟的师父多。”
“那也好厉害,跟一个学一样,你就是公子说的人才。”
“我才不是,我就想有个压身的本事,在宫里面不至于被嫌弃。等老了,咱出宫了有个一技之长,我干干活,换点棺材本,咱啊,不至于老无所依。”小甲收了线,自己缝的这段,比较满意。小衫是绸子做的,摸着水滑,夏日里穿绝对清凉舒适。
小甲没听到小乙的回应,扭头过去,到小乙眼泪汪汪的,他在哭。
“怎、怎么了”
“呜呜呜,小甲你真好,我没心没肺地过日子,能活一天是一天,你都想好我们老了怎么办了。”小乙抽抽搭搭,小甲会那么多,师父跟了那么多,和自己比人脉多多了,他一直很疑惑,怎么自己前脚确定随大监来幽州小甲后脚就来说他也是了,以前是不敢想,现在确实确定。他抽噎着,“小甲,你是不是主动要跟来的别骗我,你不要骗我,呜呜呜,我都知道的。”
“小傻子。”
小甲给了小乙脑袋一个“毛栗子”,“我就是个小黄门,身不由己的,哪里能够自己做主。别哭了,声音传进去小心吵到公子,她好久没这么安心睡觉了。吵醒了公子,公子不说啥,王爷能能拧下你的脑袋。”
他没做什么,只是在主管挑人时自己主动站了出来罢了。
小乙破涕为笑,抱着小甲的胳臂用毛绒绒的脑袋蹭着,“小甲最好了,不管咋样我们都来了幽州,我们一辈子在一起。”
“除了我你还想和谁在一起啊,我们这身子没的害人家姑娘。”小甲摸摸小乙的脑袋,笑着说“我们好好伺候公子,伺候到公子不需要我们为止。等我们老了,你扶着我、我扶着你”
“就像是小时候一样,我打架输了,你扶着我。”
“我肚子饿得走不动,你扶着我。”
两个人靠在一处,脸上都是笑容,现在的日子平和、安静,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
时间流逝,太阳略略偏斜,屋子里两人醒了,但没有立刻起床,享受着仿佛偷来的时光,没有忙碌、没有公务,没有一睁开眼睛就要面对的各种烦恼。杨久侧身抱着赵禛,声音中尤带困倦,但人是清醒的,“我们就谈谈吃的好吗,其他不想说,就当我在回避吧,领导真不好做,手上有点小权力就要承担相应的责任,那句话果然不错,权力越大、责任越大,深有体会了。”
“嗯,不说。”
“我做的鸡杂好吃不”
“好吃。”
“嘿嘿,在吃这块上,我绝对是有发言权的,可惜了,现在很多都没有,限制了我的发挥。”
“北境地贫,幽州三地更是边陲,物产不丰,委屈你了。”
杨久摇头,“我说的没有,可不仅仅是幽州。日后吧,说不定日后就有了。”
现代很多蔬菜是在明朝传入种花家的,市面上见到的琳琅满目的果蔬是人类不断培育的结果,西红柿如此、胡萝卜如此、地瓜亦是如此,她想做个西红柿炒蛋都没有,想蒸地瓜也没有,吃点地瓜叶都是奢望还是那句话,如果知道要穿越,她绝对在超市里扫荡一圈。要是她有任意门,能够连通超市就好了,要啥木有。
“想什么呢”杨久太长时间没说话,赵禛等了等问道。
“想挂呢,开挂的人生真爽。”
杨久爬起来,嫌弃地扔掉赵禛圈着自己的胳臂,“热死了,贴着的地方一身汗,你竟然还给我掖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