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天泽已经在厅内等候,关芷晴朝他奔了过去,宁暮雨则悄悄站回萧天泽身后。
萧天泽将画递给关芷晴,道:“时间匆忙,画得粗糙,你将就着看。”
关芷晴接过画卷,打开,细细地看。
半山侧立,两三枝淡粉色的鹅毛粉黛斜侧着探出头来,跃然于纸上,颇有“轻肌弱骨散幽葩,更将金蕊泛流霞”的意味,只不过此刻金蕊换成粉蕊更为贴切。
关芷晴看了半晌,眼中渐渐流露出欣赏和崇拜之色,收了画,轻声对萧天泽说:“我很喜欢,谢谢天泽哥哥。”
下午耽误了功夫,萧天泽待客人走后,没在幽篁斋多做停留,匆匆回了西泠阁,一个人进了书房。
隔了一个时辰,幽篁斋的人突然来唤宁暮雨。
十五坐在台阶上,撑着头道:“定是太夫人要问你关于公子的事情,你知道该怎么回答吧?”
宁暮雨道:“我能怎么回答,我如实相告呗。难不成还瞒着老太太?”
“不是让你瞒”十五顿了半晌,又道,“总之,你别多事同老太太讲院里人手不足之类的事情。”
宁暮雨搬来西泠阁的第一天,十五和她争锋相对。为了不落下风,宁暮雨说以后要同夫人禀告公子院里的丫头太少。今日,十五不再冷眼看拿她,甚至能够正常同她交流,宁暮雨原本以为是他接纳了她,没想到只是他对“告状”一事耿耿于怀,不敢再那么明目张胆地招惹她。
宁暮雨挑眉,有些唏嘘地问:“你,这是在求我帮忙?”
十五抬头望着宁暮雨,认真道:“你病了那三天,是二公子让我出去给你买药,还让燕尔照顾你。若不是二公子,你现在真不知道在哪里。所以我不是求你,只是让你铭记二公子的恩情。”
“本来我这铁打的身子,一年半载都难得生一次病。若不是因为二公子的“恩情”,我想我根本用不上那副药,更别说让人照顾!”
这件事情怎么说二公子都占不到理,看宁暮雨存心不配合的样子,十五干脆闭了嘴。
宁暮雨见他杵在原地生闷气,眼珠子溜溜一转,道:“人手不足之事我可以暂时不提。不过我有个条件。”
“你说。”
“你们每天早上出去做什么,带我一块去。”
十五僵在原地,嘴唇紧抿,不知该如何作答。
“不着急,这件事情你找个时机同二公子知会一声,他若问起理由便辛苦帮我想想。”宁暮雨悠哉悠哉出了西泠阁。
太夫人唤宁暮雨,问了这几日萧天泽饮食起居上的事情,又将话题转到今日逛花园一事上。宁暮雨捡了些合适的话说,又将关芷晴的活泼直爽夸赞了一番。
太夫人很满意,唤了茗心过来。
茗心捧过来一个荷包,太夫人笑着对宁暮雨说:“这个你收下,日后二公子还要你费心照顾,隔三差五过来同我讲讲他的情况,也好让我放心。”
银子是太夫人抛过来的橄榄枝,收下便意味着要给幽篁斋做一份活儿。
宁暮雨琢磨了一番,幽篁斋的活同觅月轩的活大同小异,做起来却更加简单。因为太夫人是一门心思关心萧天泽,安的全是好心,她只要将萧天泽照顾好,然后如实禀告太夫人情况,用不着对谁撒谎,也用不着思虑什么话能讲、什么话不能讲。
宁暮雨欣喜地接过了银子,又表了表态:“太夫人放心,奴婢一定好好照顾二公子。”
回到西泠阁,已经近黄昏,萧天泽还在书房未出,宁暮雨轻敲了门,送了一碗银耳莲子羹进去。
萧天泽靠在圈椅中未动,一手捏着书,挡住了下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眯起的眼睛在外,似在冥神思考。
“替我研下墨。”萧天泽略带沙哑的声音从书页后透出来。他未睁眼,显然把来人当成了十五。
宁暮雨微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