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家在洪源郡经营多年,财富不容小觑。站在大钱库门口,看着钱库内胡乱堆积着的一箱箱金灿灿、白花花的金条、银锭及一堆堆玉器、瓷瓶、珍珠古玩、绸缎锦帛等,陈韶的目光都有些挪不开了。国库空虚,军需却如无底洞,便是陈国公府也被拖累得几近入不敷出。总之,她在陈国公府两年,从未见过这么多的财帛。
李天流显然也惊到了,抬脚进入大钱库,拿着金条、银锭敲一敲,又抓着玉器赏玩片刻后,慢悠悠说道:“这些钱财要是运送到边关,足够好几年的军需了。”
陈韶走进去,拿起一根金条惦了惦,“既然足够好几年的军需,那就想个办法送去边关。”
李天流回头看她一眼,“舍得?”
陈韶将金条扔回箱子中,“怎么,你还想私吞?”
李天流转过身来,看着堆成山样的金条,有意说道:“也不是不可以。”
“你们将军府这些年也没少往边关运送物资,”陈韶笑吟吟道,“你要是真想要,那就安排人来拉走吧。”
说着,越过他往钱库深处走去。
李天流看着她的背影,扬声说道:“赌我不敢要是吧?”
陈韶举起一根手指摇了摇,“不用以小人之腹度君子之心,说让你拉走,就是让你拉走。”
“行。”李天流哼笑道,“回头往边关送的时候,记得算一算有多少钱,等边关安宁下来,你一分不少地还给我。”
陈韶头也不回,“李小将军难道没有听过那句‘错过这个村,便没有这个店’的老俗话?”
李天流跟上她的脚步,“还真没有听过。”
陈韶在几箱玉器前停下来,随手拿起一块玉道:“那你现在听过了。”
李天流也在玉器前停下来,抓起两块玉在手中,啧一声道:“这可是上等玉,这么大几箱,就这么堆放在这里,这还是大钱库。”
陈韶又在箱子里扒拉了几下,见都是普通的玉后,便又朝后边看去。后边都是一些瓷器、字画及绸缎锦帛、屏风之类,黑压压一大片,数量看着不少,这些东西显然无法往边关运送。陈韶思索着回太守府后,还得给陈昭去信一封,问一问这些该如何处理才行后,便说道:“走吧,去那两个小钱库看看,这里让人守好,尤其要注意火灾。”
长房钱库虽然只有大钱库的三分之一,但里面的金银却并不比大钱库少,其余物件虽少很多,但无疑件件都是精品。文中天的私人钱库则金银不多,但玉器极多,且还都是青玉!青玉原料,青玉摆件,青玉佛像,青玉佩,青玉山水等等,应有尽有。除了青玉原料外,只要稍加观察,还能看到所有的青玉器物上都有莲花纹或是莲花坐佛,只要有莲花坐佛,佛像的宝髻就都是匕首状。
“幸好还有个文中天活着。”李天流看着手中的玉佩,下意识说道。
蝉衣在文中天的屋里找了一盏金漆方葫芦坐灯,点着后,举到陈韶跟前。陈韶借着昏黄的灯光,一边分辨着由整块青玉雕刻的登山礼佛图上的佛像,一边答道:“就算他死了,也还有几个管事在,耽误不了什么。”
李天流放下玉佩,退后几步:“既然耽误不了什么,那就走吧,等回头审完他们,再来琢磨。”
“不能等审完他们再回来,”陈韶起身,看着钱库内摆放着的所有青玉器物,缓声而坚定道,“立刻安排人将这里的青玉全部带回太守府,再安排人严加看管。”
李天流看向她:“看出什么来了?”
陈韶摇头,她什么也没有看出来,只是直觉要将它们全部带走,如果不带走,恐怕就要生变。
李天流虽然认为她是故意不说,还是叫来羽林卫,让他们将钱库里的青玉都带回了太守府。不知是陈韶的直觉有误,还是她屠杀文家人的震慑太大,羽林卫送青玉回太守府的过程倒是并没有出什么意外。
从文中天的私人钱库出来,陈韶又去了文家的储备粮仓。
文家的储备粮仓很大,至少是前几日他们去过的那个庄子上的粮仓数倍,而且还储存得满满当当。
“看这粮仓的规模,最少有五百石粮食。”李天流冷笑,“这么小一个家族,却有这么多的钱财,还储存着这么多的粮食……他们想要做什么?”
蝉衣提醒:“文家可不止这一个粮仓,除了那几个管事交代出来的四个储备粮仓外,别忘了他们庄子上也有粮仓。前几日我们去的那个庄子,那里的粮仓也是满的。”
李天流阴森道:“这个文家,需得彻查!”
“是得好好彻查。”陈韶看着眼前的粮仓,脑子里又一次划过赵强说过的话:丰隆商行为求名贵药材,一直在边界与他国百姓私相往来。如果私相往来不是为了求药材,而是别的目的呢?就比如那些青玉。
“查归查,”李天流脸上的阴森忽又敛去,“粮食也不能浪费了,五百石粮食不多,送去边关也能解上十天半月之急。”
蝉衣鄙夷道:“还说自己上过战场,胆子竟这么小。文家又不是只有这一个粮仓,这个粮仓建在文宅内尚能储备五百石粮食,另外几个建在别处的只可能比这里大,不可能比这里小,再加上五十多个庄子,还有什么顾家、任家、朱家……等把这些宅邸都抄了,不说几年,一年的粮食肯定够了。”
李天流啧啧有声道:“还真是有其主就必有其仆,才杀了文家几十个人,就又惦记上其他几家了。”
蝉衣不以为然道:“我们不过杀他们几十个人,他们在落雁居可是杀过三百多人!”
李天流扬一扬眉,不说话了。
陈韶退出粮仓,吩咐他派人看好之后,便又马不停蹄地去了文家在云河镇和大桥镇的储备粮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