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晚凝,你搞男人低调点呀,怎么被那死老头子跟踪了都不知道,笨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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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厢,荼靡载雪,风声瑟瑟。
阿玖倚着暖融融的熏笼打盹,正梦见自己采了一箩筐的拐枣,瓜瓤多浆,酸甜可口,她打算拿一大半去卖钱,剩下的自己当果子吃。
忽然飞来一只翠羽小鸟,将箩筐面上的一层枣都啄坏。阿玖越看这只小鸟越觉得像萝卜头,于是叹着气把碎果肉挑拣出来,“吃吧吃吧。”
“哎,你怎么啄我手指啊!”
阿玖被手指上痛感惊醒,现这并不是梦,萝卜头竟然真的在啄她。
“怎么了?”这样一反常态,阿玖很是担心地把小鸟捧在手心。
还未待她细察,萝卜头扑棱翅膀飞到半空,亦出有些尖锐的鸣叫,而后调转方向,朝屏风那一侧飞去,阿玖望了一眼便心道不好。
“主君!”
“主君,主君!”
主君原本在另一侧写信,不知何时竟昏了过去,纸上笔墨快干透了。阿玖胸腔微窒,望着主君沉静的侧颜,手指僵。
“啾啾,啾啾啾啾——”
萝卜头停在裴延顶,不断鸣叫,照理说这样的动静,人早该醒了。可是主君仿佛沉入梦乡不愿醒来。
阿玖控制不住往最恶劣的情况猜想,撑在桌面上的手指关节逐渐白,另一只手则颤抖着去探主君的鼻息。
他面色泛白,嘴唇也透着不健康的颜色,乍一看,甚至与摊在书案的宣纸并无二致。
但所幸是有呼吸的,均匀清浅。
“呼——”阿玖心念急转,长长舒出一口气。
“萝卜头,你下来。”阿玖挥手赶鸟,自己则要去找杨大夫,却见主君微微皱眉,极其缓慢地睁开眼睛。
阿玖没反应过来,呆呆看着对方眼中的自己。
“阿玖。”裴延声音微哑,轻得几不可闻。
阿玖连连点头,揉了下酸的眼睛,话都说不连贯:“我在我在,主君我在,我我我去找大夫!”
裴延深觉眼皮如坠千斤,保持睁开的动作已然十分困难。
再醒来,已是一天之后。
“主君!”阿玖几乎是第一时间注意到裴延的动静,这一个日夜,她不敢离开半步,也早就在心里把自己责怪了数遍,为何打盹,为何没有及时现主君的不对劲。
裴延缓缓抬起手,覆上阿玖脸颊摩挲,瘦削的指节触到温热皮肤时他脸上有明显的愣神,下一瞬,迅收手。
意识到眼前的阿玖存在于现实而非梦境,裴延背上涔出冷汗,别开目光,喑哑道:“抱歉,我……”
我什么。
却是说不下去的。
裴延闭了闭眼。
阿玖却以为又要重现那日的昏迷,她赶忙按住裴延的肩,一叠声喊道:“别睡,主君别睡,我马上去找大夫,不不不,我陪着您,我让平芜姐姐去找大夫!”
“也好。”裴延逃避地闭着眼,手背压在自己眼上,此刻的神智比任何时候都清醒。
“怎么了主君,您头晕吗?还是眼睛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