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山编好八角蝈蝈笼,带着沈月去地里捉了只深碧色的蝈蝈放进去,给她听叫。
那是一只雄蝈蝈,大约这个季节是昆虫的求偶期,它卖力地用两叶前翅出尤为响亮雄浑的音色“极——极——”,靠近了震得人耳膜疼。
沈月却喜欢的紧,一只玩到睡觉前才把它挂在屋檐下。
当晚格外闷热,沈持睡得浅,到了后半夜,他被屋外蝈蝈的叫声吵醒,心中笑道:果然呱噪。这时,蝈蝈好像故意气他似的,憋足了气力叫着:“极——极——”
困得要命却无法安睡的沈持:“……”他睡眼惺忪地走到廊檐下,把蝈蝈笼摘下来,然后打开笼子,从中拿出蝈蝈,翻了翻它极振动的羽翅,陷入沉思。
这么薄的翅膀,要是在上面加点重量,它还能振动得这么快吗?
没有这么快的振,还能有高亢的叫声吗?
沈持找来一截白蜡烛,点着了,头朝下把烛油滴在蝈蝈的翅膀上,一滴两滴三滴……一共滴了7处。
等他吹干的烛油,再次把蝈蝈放进去笼子的时候,安静了好一大会儿。
沈持:被点哑穴了吧。嘿嘿,跟我斗,你还嫩着呢。
吹灭蜡烛,他又把蝈蝈笼子挂在廊檐下,想着等到明日白天,把蝈蝈身上的烛油抠掉,它又是一条好汉,啊不,一只好蝈蝈了。
沈持得意地又回去睡下。
这一觉睡得香甜,到天大亮才醒来。
一睁眼对上一双如点漆的眸子,沈月正站在床头对着他笑,手里提着蝈蝈笼晃了晃。沈持立马坐起来,歉意地说道:“不会叫了是不是?哥哥这就给你……”
给你解开蝈蝈的哑穴。
“唧唧——”蝈蝈立刻给他醇美悠扬地叫了声。
沈持:“……”这声音有几分悦耳。
沈月对他比划着:我的蝈蝈叫的真好听,像在歌唱。
沈持忽然想到上辈子去从花鸟市场路过的时候看见有人卖蝈蝈,是放在葫芦里卖的,青湛碧绿的大蝈蝈,好几只挂在一处,叫起来像是在演奏交响乐,非常动听——他以为那是蝈蝈原本的叫声呢,现在想来,是和他一样人为地用手段改变了蝈蝈的叫声。
想到这儿,他的脑子里火关联,忽然浮光掠影中有一本随手翻看的书——《玩虫》,记不得是什么年代谁写的了,只知晓里面讲的玩虫是自宋开始,在民间兴起的斗蛐蛐,养蝈蝈听叫儿的虫戏,纨绔或是市井小老百姓闲时聚在一处找的乐子。
他心想:县中卖的蝈蝈清一色的“极——极——”的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