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琅合上窗子,她对素珠说:“谢致引着江放去了青州,鱼已入罟,咱们也该收拾行装,往瑄京去收网了。”
阴云密布,狂风急卷。
青州临海,阴晴和旁的地方总不一样,过了立秋天气仍不算寒凉,江放和谢致站在山崖边上,远远地眺望疾风卷起千层海浪,惊涛拍碎礁石。
“幸亏听了你的,来了青州,云集响应,如今咱们在青州立住脚,再无后顾之忧。本王倒想看看江琅和裴玉狼狈为奸,还能翻出什么花样来。”
江放冷哼一声:“父皇没有立后,无嫡便是长子为尊,只要瑄京城不乱,凭他们怎么争夺算计,都越不过我的次序。”
谢致笑而不答,陪着江放迎风而立。
江放仍旧得不到瑄京城的消息,不论怎么打探,皇城像是被捂得严丝合缝。
沈令死了之后,党羽被陈阁老借着官员考察的由头,雷厉风行地去了大半,换了一批本分勤恳的官员上来。
虽不能指望他们做出什么政绩,但起码新官上任,有阁老在上面镇压,又有沈令的先例在前头,他们一时半会儿并不敢胡作非为的。
其中,程长宴借机笼络了一批先淮王的旧友,他按着江琅的意思,占得都不是什么显眼瞩目的官位,但零零散散地顶上去,竟然把六部和三法司及六科十三道都给沾了个遍。
裴其臣虽然明面上仍和阁老顶着,但他听着裴玉的安排,想方设法地压着瑄京的消息,排挤永王的耳目,再有吏部的程长宴从中推波助澜。
故而,永王送去瑄京的书信大多数都被截了下来,沈贵妃送出去的飞鸽也都没能离开瑄京城。
永王费了许多气力,在朝堂和内宫都没钻到空子。
谢致立在永王身后,静静审视他。
说风轻云淡,从容自若是假的。
瑄京一日没有消息传来,永王就一日不得安宁。
他只占了一个长子的名分,笼络了青州的戍守的兵将,但这时,只要江州有些许动静,永王就会如惊弓之鸟。
狂乱的海风吹得谢致衣袍翻飞,他侧身避风,正看见宋天问着急忙慌地欠身迎上来。
宋天问见了谢致,别别扭扭地颔问过好,捧手捧一封信,奉与永王。
“王爷,瑄京皇城里来的消息。”
永王骤然转过身来,顾不得什么仪态端方,劈手夺过信,众目睽睽之下就拆开来看。
谢致和宋天问交换了眼神,将随行而来的人都遣得更远,等再回到山崖边上时,永王犹如被雷击了一般,滞愣地杵在原地。
永王不可置信地看着信,手掌不可抑制地颤抖:“不可能,这不可能父皇怎么会怎么会!”
江放踉跄着后退两步,踩到了山崖边的碎石,脚下一滑,一个趔趄,幸亏谢致和宋天问眼疾手快,上前将他拉回来。
但江放手中的信没握稳,被疾风飞卷而起,没入海浪中。
江放声音颤抖,迟迟不能回神:“父皇父皇他”
两行热泪滚落,江放用力地抹去脸上的泪水,这时才回过神,仓皇地想去追赶那被风卷走的信纸。
宋天问滑跪到他跟前,抱住江放的腿,拦住他:“王爷!不可啊!”
江放既惊诧又悲愤,他满腔怒火无处消解,就一脚跺在了宋天问胸口,险些将他踢下山崖。
谢致眼见着宋天问向后趔趄去,快步上前,拽住他的手臂猛地往回一扯,宋天问膝盖重重摔在石子地上,锋利的石子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