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相比起这次的梦,之前的那个完全没有可比性,这一次‘森鸥外’甚至可以感受到那个人的情绪。
起先是在一个漆黑的房间里,那个房间原本的采光应该很好,可却在大白天被漆黑的窗帘遮住了阳光,只留一盏昏黄的台灯隐隐亮着。
被梦到的那个人似乎正在办公桌前写着什么,但人在梦中是无法读写文字的,所以‘森鸥外’只觉得无聊。
很快,梦境的背景发生了变化。变成了硝烟弥漫的战场,‘自己’正在拿枪攻击什么生物,身旁原本打扮精致的小女孩也在用巨大的针筒不停攻击。
他和同伴们跑啊跑,终于跑到了一栋已经损毁了大半的旧公馆中,有一名银发的男人奄奄一息的倚靠在一张旧书桌旁,嘴唇微微抖动,似乎在说什么。‘自己’将耳朵凑近,试图去听他的遗言。
‘森鸥外’没有听清那个男人到底说了什么,他只觉得一股难以言说的酸意在心头缓缓弥漫却又被立刻强压了下去。
那个男人最后倒在了‘自己’怀里,而‘自己’冷静的帮他整理了一下衣领就抛下那具尸体朝公馆里面走去,里面有更多人,他们同样伤痕累累,但至少还活着。
‘森鸥外’看见自己对他们发号施令,也说了些鼓励的话,甚至还对其中一个短发的女医生笑了笑。但在转头不面对任何人的那一刻,心头那股心酸感突然上涌,最终换来了眼角溢出的一滴眼泪和不动声色的随手一抹。
之后战斗的场面更加频繁,简直就变成了日常。除此之外‘自己’也开始更多的面对重伤和死亡的人。
那些死去的人面孔都很年轻,有一些甚至只是孩子,‘森鸥外’的感觉越来越麻木,心底泛起的疼痛感却越发清晰。
最疼的一次是那个女医生死的时候,她躺在‘自己’的怀里告诉他,她真的撑不下去了,她无法再使用异能。
理智告诉‘森鸥外’他应该想点办法阻止这一切,但看着女医生的暗淡到极点的眼睛,他改变了主意。
“你睡一会儿吧,以后我帮你看着其他人。”‘自己’发出的声音甚至称得上温柔,之后‘森鸥外’哼了首父母哄孩子睡觉的小曲,直到女医生在他怀中咽气。
事后他努力将女医生的尸体拖到一边安置,但还没来得及整理好对方的衣服,‘森鸥外’就猛的吐了一口血。
最后一次出现在战场上时‘森鸥外’身边跟了两个小孩。他认出是之前从银发男人那边接管过来的,所有人里面活下来的只剩下了他们两个。
‘自己’掏出了两块糖,给了他们一人一块,戴着贝雷帽的那个也尝试拉一拉他。但‘森鸥外’显然去意已决。他慢慢朝着那栋只余破壁残垣的旧公馆走去,在那里用手术刀割开了自己的手腕。
但这个片段并不是梦境的最后片段,最后片段是坐在食堂的餐桌前,‘自己’正拿着一个温泉馒头拼命往嘴里塞。
原本一直忍耐着的情绪在这一刻似乎也全部爆发了出来。
“不知道……不知道太宰和乱步那里还有没有东西能吃……夏目老师有没有找到他们。”‘森鸥外’就这样哭着将食物塞进嘴里,“……夏目老师,你为什么一直不出现?是因为讨厌我吗?现在我已经死了,你千万不要不管那群孩子啊!”
在他身边有一位看不清脸的人,安慰似的帮他拍了拍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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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泽谕吉家,客房。
受到梦境情绪影响,‘森鸥外’的眼角也渗出了眼泪。
“夏目老师……夏目老师……”他喃喃道,“你为什么一直不出现?是因为讨厌我吗?”
“现在我已经死了,你千万不要不管那群孩子啊!”
房间里,夏目漱石由三花猫变回人,他抬手帮‘森鸥外’擦了擦眼泪。
“怎么会委屈成这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