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幼平!我这是在劫富济军,有何过错!”潘璋一万个不服,奋力而怼,“你可知若阳羡城破,这群士族百姓会遭遇何事?掠女入营、就地戮杀,哭嚎声冲云霄,流血遍地!”
潘璋愈激动,嘴角抽搐丝散落,双眼布满血丝,活生生像个会食人的恶魔。
孙权握鸠杖的手不断地摩挲,他知潘璋自江北逃难而来,奸淫掳掠乃至食人,他亲眼见过,他害怕这样的事再生,应激而恐慌,狂躁而不安。
“文珪,你可愿与我、与城,共存亡?”孙权令周泰放开潘璋,笃、笃、笃……拄着鸠杖缓缓朝他行近,扶他起身,声色柔而充满诚恳与决绝。
“县长!”潘璋那双红的眼眸充斥着难以理解的神色,“我想活下去,我只是想活下去……”
“报!县长,山越围城四方而攻,云梯弩箭皆出,城防难守!”城门守兵跌跌撞撞冲入府堂,恐慌而奏。
“何处云梯?”孙权冷静而问。
守兵答:“城西最多!城南次之。”
孙权抬手而令:“幼平,你且领兵三百镇守城西。若城门战事告急,燃烽火以示。”
“喏!”周泰拱手领命踏去。
孙权随后分遣县中兵力,道:“长绪,领兵一百镇城北。公礼,领兵五十镇城西。余下众兵近二百人,随我镇城南。文珪,你随我同。”
孙邵与年仅十岁方过嗣为孙氏的孙韶纷纷领命离去,皆知事态紧急,不敢有半分松懈,唯潘璋惶恐难安,暴躁异常。
“文珪,山越贼子作乱,荼毒百姓。大丈夫于世,当除之而后快,非为逼迫城中百姓。”孙权没有放弃潘璋,他知道这也是一个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人,他虽未经历,却异常地能与之共情。
潘璋不愿听,也不敢再经历,他畏缩后退至墙角,身子摇摇晃晃难立,更遑论出府而战。
孙权拔剑出鞘横抵在潘璋脖颈前,手中鸠杖被抛掷一旁,他缓身蹲下,沉声道:“文珪,你知我非盲,我亦知你非怯懦者。你若相信我,便起身随我去守城。你若另有他想,不如执此剑遁出城去,可保一命。”
白虹剑身反射着这夏日烈阳的灼烫,剑光如玉,轻泛流萤,却灼热难安,刺眼入心。
潘璋咬牙纠结万分,他不敢面对过往,浑浑噩噩数载一事无成,除□□之外的事他无所不作,只为能活下去。如今有主赏识,他怎能犹豫,怎能犹豫……
“遁出此城,依旧颠沛流离。文珪,不愿。此命贱竖,且为县长而舍!”潘璋站起身子,将白虹剑划破自己的掌心,鲜血滴溅,旧死新生,他乃心安。
“好!”孙权横剑而扫,与他击掌。
潘璋眸光一转,赶忙机灵地去将鸠杖捡起来交给孙权,而后同奔赴南城楼,砥砺士气,固守城池。
未过几时,城中士族联合捐赠粮草银钱,为守阳羡给献一份力。毕竟,若城破,对他们百害而无一利。
潘璋略有愧然,但仍心安理得地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