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颂年接过他手里的领带,绕在手上看了几眼,谈玉琢略微忐忑了几秒,见梁颂年微笑。
“眼光真好,我经常用这条。”他说。
谈玉琢看他,没有流露出任何尴尬,心里却有点不安起来,他总感觉梁颂年说话此中有深意,他花心思思考了会,梁颂年的话中有没有戳破他的意思。
梁颂年自己打了领带,没有再说什么就走了。
谈玉琢便感觉轻松了许多,他回到自己昨晚睡的房间,躺在床上给陈春留了消息。
陈春没有立刻回复,她被周时解雇之后,重新找了户主,这个时间她应该在准备晚餐,正是最忙的时候。
陈春耳朵不好,总是听不见手机信息的提示音。
一条视频通讯申请从手机上弹出,谈玉琢翻了个身,趴在床上,接通了视频。
“妈妈。”谈玉琢下巴垫在枕头上,眯着眼睛笑,“你怎么又打电话给我呀?”
谈雪靠近些摄像头,叫了一声:“宝宝。”
“宝宝,我担心你嘛。”谈雪把镜头放得太近,只能看清她半张脸,不知她在做什么,肩膀一直动,“什么时候来陪妈咪呀?”
谈玉琢沉默片刻,周时刚走的时候,他以为自己很快就能得到一笔钱,就与谈雪说了。
谈雪便很期待,她甚至有力气下床自己打扫屋子,还学了几道本地的新菜式。
她不止一次说这里的鱼生很鲜的,刚脱网的鱼不过一小时便被处理完端上了桌。
谈玉琢不想扫她的兴,便拖延道:“再过段时间,妈咪呀,我最近走不开。”
谈玉琢如果现在收拾行李去南边,恐怕梁颂年会报警抓他,罪名是诈骗。
“死了个男人就死了嘛,累到我宝宝怎么行。”谈雪叹了口气,她之前很不愿意谈玉琢嫁给周时。
她说,宝宝呀,他面相和你亲阿爸好像的,不会疼人的。
又说,他妈妈也没有个笑脸,饭桌都不肯上的。
他躺病房转醒那晚,陈春告诉他,谈雪在他手术室门口吐了血,也被拉进了急救。
谈玉琢问周时为什么把谈雪叫来。
你死了总要有人给你收尸吧,周时这样说。
谈玉琢想到此,便有几分得意,是以风水轮流转,谁死在谁前头,谁又能知晓。
“z市什么时候暖和呀?我想和宝宝在一起嘛。”谈雪移了下手机,露出整张脸,谈玉琢才看清她在织毛线。
她实在不擅长做这类事情,织出来的东西比陈春那条围巾还丑。
她却很热衷,展示给谈玉琢看,“好看不啦,织好了给宝宝寄过去。”
“……你眼睛要织痛了。”谈玉琢说不出谎话,他一说谎,谈雪就知道。
谈雪弯起嘴角笑,她看上去还和前几年一样,鹅蛋脸杏仁眼,看不出年纪,只是过分瘦了些。
“还是不寄了,等我回来给宝宝。”谈雪垂下眼,把那团毛线仔细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