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为朕?笑话,朕乃天命所归,受神佛庇佑,何须驱鬼消祸?”
玄觉法师身体微颤,转瞬便笑道:“圣上所言极是,是臣妄言了,臣罪该万死。”
李睍听闻,冷眉平缓了些,轻蔑一笑:“哪有这些玄之又玄之事!一个臣子,朕还杀不得了?”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眼玄觉法师手中转动的念珠,说道:“若是朕执意要杀呢?”
玄觉慌忙跪地,叩拜道:“万万不可呀,圣上!若是强硬将其杀害,恐怕,恐怕鬼神侵体,妨害龙体,有损国威呀!”
李睍的最后一丝耐心已经用尽,比起这些虚无缥缈的口头承诺,他只在意眼前的利益得失。
就在他转身之时,一道声音从背后传来:“臣一心向君,若是圣上不信,大可以检验一番。”
“哦?”李睍有了丝兴趣。
“有佛缘之人,在生死一线之际自会得天独厚,如有神助。左右都是赐之一死,圣上不妨派人将其暗杀于永宁,一试虚实。”
李睍仰大笑:“此等两全之事!好啊,那就照国师说的办!”
玄觉看着独坐高台的那位,也不知是因为圣上阴晴不定,还是这凉殿的冷意作祟,盛暑之日背后竟生出一层冷汗。
朝堂上风云变幻,而会稽去京甚远、云淡风轻。
“这样的好天气,翠林,快为我束!我要去为父亲送鉴湖图纸。”谢景文睡眼惺忪,不由打了个哈欠。
翠林为其梳头,看着她憔悴的面庞,忍不住说:“小姐,你明知老爷不喜你扮男装,还通宵钻研,画好图纸着男装送去,这不是平白挨一顿训斥吗?”
谢景文小心翼翼地将图纸装入匣中,悠悠道:“父亲不想我着男装,是怕我受其所累。他只想我多些男子附庸风雅的乐趣,少些男子奔波劳累的艰险,像其他未出阁的女儿家那样永远承欢他膝下,一生无忧无虞。”
说到这儿,谢景文有些动容,但片刻又回神,微微一笑:“今天只是送张图纸解他燃眉之急,想必他高兴还来不及呢。况且,这不是有面衣吗?”因她总是足不出户,出门也戴着面衣,会稽人皆不知她容貌和身份,如此也就乐得自由。
翠林看着自己姑娘脸上的阴晴变化,心下一软。
夫人离世以来,谢家便没了当家主母,老爷那时也一蹶不振,府中事务乱作一团。是小姐早早振作起来,还在幼学的年纪就管家理事,没少受欺负、搓磨。
这么些年,小姐为人子女自是没话说,体恤父亲、操持家务、照顾胞弟,样样都是亲历亲为,只是为自己却极少做打算。
出府的一路上,街边商贩们吆喝叫卖着,空气中多了分潮湿之气。
许久没有见过这般热闹的街景,谢景文心中油然欣喜,左右张望着。
她今日的男装还是今年年初时阿弟特意差人从祝家布庄定制的,衣料选用上好的江南丝绸,色泽温润淡雅,剪裁也很是合身。
行衣间衣袂翩翩,周身多了分果敢决断的气质,再加上谢景文本就生得英气,眉眼间不似寻常女子般纤细柔弱,线条清瘦而棱角自现。
如此一来,就连谢府之人出门遇上也不敢相认。
“可是要去镜湖?你我同路。”
陈廷宴远远看到谢景文便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