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意郎君盘坐岩石,蛇之尾在腿边盘绕,一只手撑着腿上,支着脑袋道:“还有他们四悲云寺在方内各山川中,召集山鬼河君这样的地祇。”
季明和金猊猿对视一眼,他们就在老庙中遭遇过这样的事情,这事情更是促成金猊猿欲夺天人的主因。
在一边的温道玉附和的道:“诸如其它的异动,我鹤观都可视为迷惑眼球之举,唯独这召集山川地祇,我们无法忽视。”
“你鹤观和那个师祖到底有何大仇,要带走天人,阻他道途?”金猊猿口无遮拦的问道。
似这类同门相残之事,也只有金猊猿敢这样当众的说道说道。
“哈哈~”
温道玉笑了两声,异常轻松的道:“什么仇不仇的,我鹤观还不至于为私仇而阻同门大好的道途,传扬出去实在难听。
只是那「素罗子」同外道往来甚密,且其身为地曹道官,却因寿尽一事,强行改命,犯了地曹的规矩,合该有此劫难。”
“没错,该是此理。”金猊猿抚掌赞同道。
“你们如何找来危鸟之山?”
季明问道。
“自那谶语卦象中解出的。”赤意郎君说着,犹豫了一下,又道:“本来此二六大畜卦实有牵强附会之嫌,我并不十分相信。
不过冥冥中,似有人引导着我,将我的注意力吸引到危鸟之山。”、
“具体说说!”
似此等阳谋的真意就藏在这种细节之内,很是值得季明认识学习。
赤意郎君应是觉察出季明的意图,竟是认真的思索起来,道:“我的注意力一多半放在那师祖亲传的正国道人,他在此方中拜访许多山川地祇,唯独在这里停留最久。”
“不只如此!”温道玉接着说道:“此山之中有一得道的百禽上真隐居,天人如托生此山中,那个素罗子绝不敢来犯。
此等妖类上真,或许不在意我们这些一二境的小辈,但要是三境筑基高人入山,绝对会惊动他。”
金猊猿此刻立在一边,面上有些挂不住,只因赤意郎君那一句‘二六大畜卦实有牵强附会之嫌’。
想他当初解得此卦真是得意非常,在蜈蚣兄弟还有大有僧面前时常卖弄,现在一想他这心里真是莫名燥得慌,连带着对赤意郎君都不那么记恨。
说到底,要不是自己学术不精,偏要卖弄,大有和尚便不会遭此劫难。
“你们呢?”
温道玉看向季明和金猊猿,问道:“你们又是如何寻来的?”
这么一问,金猊猿更显尴尬,要不是一脸的猴毛挡着,早能看出他躁红的面皮。
“是此地的山鬼!”
季明说道。
季明略过大畜卦的事情,道:“我们本欲找寻此地山鬼,借助其能,探明此山情况,但其一开始未有相助之意,后来却引导我们去往第三峰。”
“你们为什么信这个山鬼?”赤意郎君问道。
季明看向了金猊猿,金猊猿理所当然的道:“山川地祇本是一家,自然信任,而此地山鬼·甲岚蛇成精两百多年,乃清净之妖,素有德望。”
赤意郎君眯起他那狭长的眼眸,撑着脑袋的手指尖敲打着那一顶鎏金夔纹赤头盔,意有所指的道:“甲岚蛇,擅隐,驱之有祸。”
温道玉感受到了赤意郎君那不加掩饰的恶意,不禁抚摸起了自己的伤腿,“如要对付那山鬼,须得等我开坛借法,治愈伤体。”
“请得哪位星斗神真?”
温道玉罕见的露出一种自得的情绪,道:“自是南斗之中的牡生星君,我解符借法向来是参拜这一位,将来若能升任天曹,游架三天内,定要侍奉在天上南斗星宫之内。”
“有志气。”
赤意郎君难得郑重起来,温道玉这么一个鹤观分坛弟子,敢当众说出借法于南斗之中的牡生星君,那定然是有底气成功借法。
他很清楚三宗正道之内,但凡能借到天上神真法力(救苦三元天尊除外),那都是必然受关注,有潜力的,又或者师长有些关系。
那太平山分坛鹤观祖师「鹤山仙人」成就不过四境金丹,早已五百年寿终,倒是其哥哥子明仙人,已经是地仙之境,驻世长存。
赤意郎君不知温道玉借法,到底是因为前者,还是后者,但这都不妨碍他高看其一眼。
“那稍待几日,咱们便一同会一会这山鬼地祇。”赤意郎君说道。
季明摸了摸挂在节足上的纳袋,想到其中的石凌匣,带着几分紧迫的语气说道:“那好,我们两个也得回去休整些时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