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个要确定的话就需得将尸体解剖开来查验,但这个方法太残酷了,死者的家属一般不接受,为保自己的小命,她只能选择旁的方法来。
清洗尸体的时候她第一遍先用清水冲洗了一番,遇上尸体上有污垢、油腻的地方还拿了皂角来搓,仔仔细细的,每一寸都不放过。
这一副认真的模样让等着记录的梅仁看见了,忍不住小声道,“……不是让你验尸吗?你当自己是在澡堂子里当差呢。”
沈殓笑了笑,解释道:“以前家里收尸的时候我常常是负责清洗的那一个,做多了就成习惯了,看见尸体就总想着要把他们洗干净,让他们走得体面点。”
梅仁就没说话了,不过在给尸体翻身的时候她还是伸手帮了下忙。
她一个弱不禁风的闺房女儿,能做到如此已是很不容易了。
沈殓对她也改变了两分看法。
等好不容易把尸体清洗好了,沈殓便将要来的酒糟和醋均匀的敷在了尸体上,再把那会儿从荣庆身上脱下的衣服给盖了回去,裹得严严实实。
等盖好了,再将煮热的醋从尸体的头部到脚部一寸一寸地浇下去,浇的整个正堂里都是一股子醋味,其间还混杂这一股很奇妙的死尸味,闻了就让人作呕。
梅仁虽然娇气,但因为用帕子遮住了口鼻,看着还好,虽然看表情也知道是嫌弃得不行,但好歹没有跟之前一样撂挑子不干,直接晕过去。
而挺着大肚子的荣娘就没那么好运了,她也是见过不少场面的人,但亲眼看着人将尸这般摆弄又是另外一回事了,更何况被摆弄的那个人还是自己打小看到大的弟弟。
她忍了又忍,后面实在是受不了那个味道,直接捂着嘴巴差点呕了出来。
荣娘干呕了好几次都没有吐出什么东西来,反倒是扯到了肚子。
再一抬头,看着堂下被草席裹得严严实实的弟弟,不知怎的,忽然想起荣庆的娘死的时候,也是这样,被人卷了草席从后门抬了出去。
荣庆的娘是被火烧死的,烧成焦尸的人身上也有味道,只不过是烤糊了的肉味。
荣娘已经很多年没有想起这件事了,可当下在闻到荣庆死后的味道时久远的记忆忽然袭来,两种味道在脑子里混在一起,一时扰乱了她的心神,使得她原本就有些隐隐作痛的腹部突然开始剧烈地疼痛了起来。
——她放的那把火,姨娘的尸体也是从她眼皮跟前抬过去的。
荣娘闭了闭眼,不多时,她便感觉到自己的裤子湿透了。
守在她跟前的阿桂嫂听到了她急促的呼吸声音后,一抬头,就见荣娘坐着的椅子下面已经在滴水了。
羊水破了!
“大姑娘,大姑娘?!”阿桂嫂上前叫了叫荣娘,后者虽然是睁着眼的,但是却没有什么反应给她,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不远处地上躺着的荣庆。
阿桂嫂心道了一声糟糕,立即差人去把接生婆叫来,又让堂下守着的汉子们都退到外面去,看荣娘这情形,必须马上接生了。
而这边刚忙活完把尸体盖好的沈殓还没有来得及缓口气,一回身,现刚刚还好端端的大当家一眨眼的功夫居然瘫在了椅子上,血流了一地,这是要临盆了。
这场景把她吓了个半死:“什么,什么情况?”
阿桂嫂分不出空去搭理沈殓,她试图去扶荣娘站起来,想挪去后厅午睡时的软榻上,结果尝试了好几次都没能把荣娘扶动,于是回头对着沈殓喊道:“你还愣在那里干什么?!还不过来帮帮忙!”
被叫到的沈殓慌忙洗了个手,然后上前,结果近了才现大当家流得血太多太不正常了,于是壮着胆子伸手撩开对方的衣袍去看,赫然看到了一只婴儿的手臂,吓得一屁股坐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