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在桥上驻足的宁子期目视奢华的马车远离,无奈的摇头,啥事没干挨了一脚,不过他也是时候该走了,虽说四品之间亦有差距,但想要正面击杀还是要花费不小的力气,灵体化之后的确能免疫一切物质领域的伤害,但在这凡的世界里,谁又没些后手呢,他又不能不顾百姓死活直接掏盾弓炸街。
说起来,平远伯倒是在附近有处府邸,周围无人居住,场地也够大,若是用来布阵御敌倒是再合适不过。
想到这里,宁子期点了点头,刚要离去,却见远处已经行驶到路的尽头的马车靠边停了下来,为的黑甲卫士弯弓搭箭朝着自己这个方向飞来一箭,大几百米的距离,也就是炼神境界的武夫能有这么强的臂力。
宁子期接住黑羽箭矢,上面捆着一卷羊皮纸,打开后正是一份满是批注与规划的地图,地图只限外城范围,但足够详细,标注着打更人的巡街时间与分布状况,当然,只限打更人,像是御刀卫和禁军的巡防路线就一概没有。
再看向那边时已经没了马车的踪影,宁子期轻笑一声,倒是承了那位姑娘的情,日后若是有缘,他也必然不会吝啬善意。
收好地图,他没有按照上面的隐蔽路线悄然离去,反而大摇大摆的在城里晃悠了一阵,心里估算着时间,觉得差不多了就当着盯梢的面走进一处庄园里。
庄园很大,分为大大小小六个院落,因为是私产,里面没有丫鬟奴仆,定期过来打扫的老妈子今天也不在这里,宁子期上下打量了一下,这里的风水极好,庄园的井里联通着地下暗河,周围摆设的放置也都暗合周天运行的道理。
宁子期甚至在这里看到术士阵纹的踪迹。
道门与术士的阵法是两个完全不同的领域,相比较术士的铭刻阵纹自成天地,道门的阵法更擅长借势,术士体系的阵法能够主动吸收灵气达到长久存在的目的,而道门的却截然不同,如果没有足够的能量支持,阵纹短则三四天,长则五六天就会因为缺少能量而消散。
宁子期没有打乱这里风水的格局,反而依照着现有的布置挥手写下一道道玄奇的符箓,符箓自他手里飞出,沿着灵气运行的脉络分别与各个灵气结节相融,因为时间仓促,宁子期并没有过多要求阵法的严密性,行家来看这就是许多小阵强行拼凑而成,既不美观也没有实用性,多阵同时运行还有爆炸的风险。
但这就是宁子期要的效果,有岩元素护体的他并不担心阵纹爆炸产生的冲击波,大不了也就是多几个结晶,但在场的其他人可就不一定了,他就不相信,朱阳手底下都是铜皮铁骨级别之上的高手。
咚!——
一声锣响震四方。
坐在屋顶冥想的宁子期自然也听到了,他延展出神识,连接上事先在庄园方圆一里内布置好的岩元素造物,借着这些岩元素造物观察着周围的动静。
“打更人办案,闲人退散!”
乌泱泱一群人围住了庄园,宁子期抬眼看去,几乎没有多少打更人,除了一個金锣、七个银锣外,大多是江湖散客,甚至还有不少死囚,朱阳为了杀他可真是煞费苦心。
就在宁子期准备动手时,他突然察觉到一丝熟悉的气机,定睛看去,是杨砚,他的身旁还跟着另外四个金锣,他们就远远的站在那里,什么也不做。
宁子期也不是刚刚穿越过来对大奉一无所知的小白,前因后果在他脑海中过了一遍差不多就捋清了事情的大概,打更人内部就跟铁桶一样,这么大规模的人员调动魏渊不可能不知道,愿意跟着朱阳到这里来的几乎都是他的亲信部曲,魏渊既然在得知宁子期的身份、实力之后依然敢放人,摆明了是他在借着他的手肃清打更人内部的渣滓。
“忙活了这么许久,还是在为别人打工。”宁子期站起身,这明晃晃的阳谋他接下了,这是双赢的局面,魏渊让杨砚他们过来,一方面是怕宁子期兜不住,另一方面也是告诉宁子期,你只管动手,剩下的他们打更人来为他善后。
“诸位,欢迎来到我为诸位准备的死亡盛宴。”
宁子期的声音通过法阵在庄园内部回荡,但没有一丝一毫传递到外界。
“宁子期,少在这里装神弄鬼!我要让你在我儿床前下跪叩!”朱阳仰天大吼道,赤红的双瞳里红丝遍布,朱子义是他唯一的儿子,从小就被他寄予厚望,而今却被废掉修为躺在床上形同废人,这简直是在刨他的根!
“原来你知道我,”宁子期一顿,朗声道:“那你告诉今晚追随你的这些人我其实是司天监的人吗?”
简单的挑拨离间,粗俗但有用,队伍里的武林人士顿时引起骚乱,因为监正的强大是五百年间口口相传,铭刻进大奉子民血液里的,有不少江湖客走上前询问朱阳这到底是不是真的,他们是来捞钱的,不是来送命的。
“朱大人,这和说好的可不一样。”一个独眼的化劲说道,他这只眼睛就是多年前与官兵相斗中瞎掉的,后来在牢里被朱阳提走,在他的庇护和示意下做着黑色买卖,他自认为这么多年明里暗里替朱阳杀了不少人,人情也还的差不多了,做完这单生意他就该回家颐养天年,现在惹到司天监可不是什么明智的决定。
“哼……本官可从没有见到司天监的人,倒是有个袭击打更人银锣、盗窃司天监令牌的狂徒,都听好了,今夜不论事成与否,都许你们允诺之事!”
有道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在场的人或是钱财,或是自由,或是功法,大都有想要的东西,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这些东西足够令他们疯狂,也足够令他们暂时忘却心中对监正的恐惧。
“你就不怕监正问责吗?”宁子期问道。
“监正有刀我亦有,何不问监正惧我否!”朱阳抽刀上前,气机牵引下,身前草木俱碎。
很好,你死定了。
宁子期嘴角微微抽搐,他这点手段能防得住其他人,但绝对防不住那个老谜语人,朱阳这话监正绝逼听得到,他已经在脑海里幻想到无数种朱阳的凄惨死法,果不其然,下一刻,苍老的声音在耳旁响起:“废了他,有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