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桑从后院走进堂里,瞧见门外立着一倩影,顿时三步并两步地迎出来。
“师姐,你回来了,”说着,伸头瞄了一眼渐行渐远的华贵车尾,啧道,“他们还舍得将你送回来啊。”
“我是去行医,又不是去嫁人,行动向来随心,何须听从他们的意思。”
“师姐知道就好。”
沈灼华总觉得扶桑语气怪怪的,待要细究,扶桑拉着她就往里走:“今日我在西市里买了一大袋子蜜薯回来,晚上我们烤蜜薯吃吧。”
是夜,院子里老红梅树下生起一盆篝火,旁边放着小方凳,上摆着一红泥小火炉,煮着一大壶自酿的竹叶酒。
“咕噜咕噜,”酒香四溢。
大家围坐一处,扶桑拿着火钳夹着蜜薯一个个往火上架,云昭拿着他的《论语》挤在角落里借着火光看的专注,紫苏和桂枝正拿着剪刀和纸样,比划着剪窗花,想着年关将近,做些喜庆玩意儿添添彩。
哑娘从厨房里端来一笼刚出锅的包子,腾腾热气遮住了她慈祥的眉眼,天冬早已馋的拿了一个包子在手,跟在后面啃的津津有味。
哑娘拿着包子一个个分。
沈灼华捧着烫手的包子,静静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火光里,红梅烈烈,似将大家的脸也染红了,欢声笑语散落在寂寂夜色中,漂浮两世的心,似乎终于在这一刻,有了着落。
老天爷对她是公平的,她原以为她的一生将会在无边孤寂中度过,不成想英年早逝。
幸好,老天又给了她一个新的人生,一个有家可依,有力可傍,自在安乐的人生。
翌日,拂晓时分。
沈灼华睡意正浓时,门忽然被人拍的“噼里啪啦”响。
“师姐,师姐,你快起来,不得了了,出大事了!”扶桑焦急的声音连珠炮似的在门外响起。
沈灼华昏沉沉坐起身,眉心紧皱,不悦地问:“大清早的,出了什么事,非得此时说?”她这个人从小就有起床气,还喜欢赖床,最不喜欢睡的正香时被人吵醒。
“不知何故,今日患坊突然间来了好多人,门槛都快被他们挤破了,他们一个个还指名道姓的说是来找你看病。”
沈灼华一个激灵,睡意全无。
武陵患坊门前,人头攒动,大家争抢着往里面挤,一张张脸被挤到扭曲变形,嘴里一个劲儿地吵吵嚷嚷着‘是我先来的’。
嘈杂至极。
天冬和桂枝在门口伸手拦着,一边喊着:“大家别挤,别往里面挤,要看病的先排好队。”
沈灼华出来时,看见的就是这般场景。
那些人看见一身胡服打扮的沈灼华现身,立即有人指着她道:“她就是露神医,我之前见过。”
“露神医出来了……”
“露神医快给我看看,我心口纵使憋闷,喘不上气……”
“还有我,我肋下作痛,无法使劲……”
众人七嘴八舌地冲沈灼华喊着,沈灼华被吵的头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