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千秋节,上至嫔妃下至诰命夫人,所有人都在巴结孝贤皇后。几个孩子方能随意玩耍。
重华宫外侍卫把守森严,并于乐子可寻。
几个孩子便把目光放在了一旁的漱芳斋。
那时,尚且有几个乐伎阻拦,说:“哎哟,这会儿漱芳斋都忙着一会儿的歌舞呢,人多手杂,几个小主子金尊玉贵的,别磕着碰着了!”
见他们都望着安静的二楼,几个乐伎又忙说道:“好主子,这二楼都几年没人上去过了,无令是不能上去的!”
虽说无令但他们都很清楚,从未有过明文规定。所以那一次,永珹说了句:“你不说我不说,谁又知道我们上去了?莫非你们这儿还有眼线不成?”
彼时金氏得宠,几个乐伎看在她的面子上放了他们上去。但这件事终归还是传到了上人耳中,几个孩子都被罚了一遭,之后便很少上来过了。
此刻,永琪站在二楼的楼梯口,记忆中的情形与现实融汇。二楼与一楼的格局无异,正厅因着连了楼梯,所以只有几张圈椅和一些摆件,诸如香炉之类。东西配间只以屏风和珠帘隔断,各有书案和贵妃榻,陈设不多,也并不贵重,看着像早几年崇尚节俭时的式样。
永琪放轻了步子,往东配间走去,里头传来细微的声音,抬眸便见一身穿晴山蓝山水缂丝披风的人,背对着他坐在贵妃榻上,配间内并不暖和,所以这会儿,她只能仰仗着身上的这身披风和手里的汤婆子。
他舒了口气,放下了心来,出了声:“嘴上说着没事,背地里偷偷地躲在这儿,真不让人放心。”
贵妃榻上的人被吓了一跳,很快又恢复了镇静,她并未回头,只是抬了抬手,大概是在擦脸上的泪,一边又似娇嗔一样地说道:“我便是这么不让人放心,你还找过来干什么?”
永琪呵笑一声,从袖口拿出了刚才语芙从春禧殿取来的新帕子,上前递给她:“擦擦吧。”
待人接过了帕,他打量了一会儿低着头拭泪的人,颇有几分梨花带雨的柔弱,但又不全是柔弱,分明有些坚忍。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以筠擦了泪,问道。
永琪勾了勾唇,在她身边的榻上坐下。软榻像是有人按时打扫过的,虽有些陈旧,但干净得很。他随口说道:“猜的。”
以筠嗤笑,显然并不相信他的言论,只是说道:“紫禁城宫殿七十余座,六千余间房,怎么偏你一猜就猜对了?”
身边的人低笑不语,以筠垂眸看着手里的帕子,双眼有些无神:“慧贤皇贵妃爱听戏,皇上宠爱贵妃,让人在永寿宫后院搭了戏台,后来贵妃嫌小,于是皇上便把漱芳斋赐给了贵妃做别院,二楼便是贵妃从前的住所,每月总有几日,皇上会亲自陪伴贵妃住在这里,听上好几场戏。”
她缓缓地陈述着过去的事,像是她曾经身临其境过一样。永琪没有问她怎么知道的这些,贵妃盛宠,满宫皆知。这样的故事,听得多了,便能记住。
“楼下已经有不少宫人在忙着下午看戏的事了,你若不想一会儿人人都知道你躲在漱芳斋哭了一遭,我单独把你寻了去,就赶紧和我先走。”永琪没有顺着她的回忆接下去说,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他还不想坏了各自的名声。
以筠收了帕子,心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