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墓地,其实不过就是一座风水比较好的山头。
落雨坡距离个宁水有十来分钟的脚程,这里埋葬了大部分宁水的先辈。
江籁安和陶真行两人到落雨坡时,山上其实已经来了不少人,不少碑前都还插着燃烧了一半的香和蜡烛。
这里不像城市的墓园,每一块石碑后,都是一座看起来比较原始的坟包。
每一座墓之间的距离也要更远一些。
两人最终在半山腰的一座碑前停留,因为自去年清明后就再没来过,所以几乎都要被旁边疯长的草给盖住。
陶真行从竹篮中掏出一把镰刀。
“这几年喂牛的人少了,山上的草也长得老高。”陶真行一边解释着一边开始清理墓旁边的草。
等陶真行将野草砍去,江籁安才看清楚墓碑上的字。
“这是你爷爷的墓?”江籁安问。
陶真行“嗯”了一声,将砍下来的草拿到远处去放好后,又重新走回来开始点香和蜡烛。
江籁安也蹲到石碑前帮他。
上一次做烧香纸这件事在江籁安的记忆里已经可以追溯到他小学的时候了,那时候海城的东江还未完全开发,从西江到东江甚至需要坐船,每年清明他便跟着家里人一起去东江扫墓。
后来城市飞速发展,墓碑被迁往统一的墓园,也不再允许明火,全改成了送花。
“爷爷,今年只有我来看你了,奶奶腿不好,我不让她上山了。让你失望咯,我大学没考上,也不打算复读了,就留宁水跟着明西哥他们在一起种苹果,也赚了钱……”陶真行用宁水话跟自己爷爷絮叨着。
“对了,我年前和明西哥去省城接原星姐的时候,看到那个人了,人倒是还活着,但只能靠捡点废品生活,不过像他那样的人,也是活该了,所以原星姐和我说让他回家一起种苹果,我拒绝了,我想如果你还在的话,你肯定也不会同意的,对吧……”
“还有哦,文西姐说县里可能要出文件,把土葬全改成火葬,然后重新规划统一的墓园,所以你可能也要搬家,我提前跟你讲一声哦……”
等陶真行念叨完,才发现江籁安把竹篮里的纸钱快烧完了。
“籁安哥,够了,还得留点给三奶奶和三爷爷呢。”
江籁安站起身:“这样就行了?”
陶真行伸手将一盘贡品端起来,然后拿到火焰上过一下:“这样才算是把这些吃的留给我爷爷了。”
江籁安笑笑,也学着他将一盘贡品拿到火上过一下。
最后陶真行将酒杯的酒倒在地上,就算是扫墓完成了。
两人又一路顺着小路继续往前走。
“刚刚我听你说,这些墓以后要移到统一的墓园去?”
“嗯,说是土葬太浪费资源了,还污染环境,我也不是很懂,不过文西姐还不让对外说,乡上那些老人思想古板得很,要是让他们知道不能土葬,少不得要去政府闹。”
江籁安能理解,国人一向讲究“入土为安”,特别是放在宁水这种还保留着原始风俗的地方。
“那只能慢慢做他们的工作。”
“是啊,不过文西很擅长这个,她一定可以搞定的……”陶真行说着,指着远处另一座山头的方向:“看,那是我们外婆家,我妈就埋在那儿。”
江籁安内心一动,他并不知道陶真行的妈妈去世的情况。
“我们今天也去给你妈妈扫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