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如此,良好的出身时至今日也在给曹氏自立自强的底气——出嫁前被教养的琴棋书画无一不通,如今才能胜任这份差事。
“严姐姐的好意,妹妹感激不尽。”曹氏自肺腑的感谢。
“自打我家官人去世,我这心就没有一刻安定下来过,我倒也罢了,只是我的柔儿还这样小,我总要为她多做些打算。她小小年纪便没了父亲,出嫁前能依靠的唯有我这个母亲。”
“倘若没有这份差事,我少不得要留在老家坐吃山空,等到我的柔儿出嫁,人家看我这样的人家,又没有多少嫁妆,一般的好人家谁看得上?即便侥幸嫁过去了,也容易被夫家看轻。”
“幸得公主垂怜,给了奴家这份差事,让我们娘俩不至于坐吃山空,最紧要是能为我家柔儿多攒些嫁妆。再者公主娘娘素来有贤名,等到柔儿议婚之时,人家听说是公主府上出去的,少不得要高看她一眼。”
“能来公主府当差,为公主娘娘做事,是奴家三生之幸。得严姐姐如此怜惜,更是我们前世修来的福气,有什么话,严姐姐只管说,妹妹一定谨记在心。”
严氏的话说得委实漂亮,让人感恩戴德的同时挑不出一点错处。
曹氏也不遑多让,姿态摆得足够低,态度足够诚恳。
这俩都是聪明人,聪明人互相沟通起来往往更加开门见山。
严氏见曹氏一点就通,欣喜自家主子没请错人,看向曹氏的眼神更是多一抹欣赏,轻笑道:“妹妹果真有颗七窍玲珑心,我家娘娘把差事交给你去做,定能放一百二十个心。也罢,话已至此,咱们便打开天窗说亮话,妹妹可知,你此番进府,究竟干的什么营生?”
这话让曹氏愣了愣,心中更是思量起来,听她这语气……莫非请她来另有隐情不成?
“自然是为贵府的女孩子们教授歌舞礼仪,闲暇也可带她们认识几个字。”说话间,还不忘时刻注意严氏的神色。
见她一派高深莫测的模样,心底更是纳闷,“莫非娘娘还有别的任务?”
严氏哈哈一笑,拍手称赞道:“曹娘子果真聪慧!不枉我家娘娘不远千里将你请来。你猜得没错,的确是教府中女孩子们读书跳舞,可为何要教她们这些呢?娘子有没有想过?”
曹氏皱眉,低头看了眼令柔。
原来,方才严氏突如其来的一笑后,令柔便从凳子上跳了下来,跑到曹氏身后,抱着曹氏的一只胳膊挡在身前,只露出两颗黑曜石般闪亮的眼睛静悄悄打量着对面的严氏。
曹氏以为女儿被吓着了,忙拍了拍攥紧自己手腕的小手安抚。
“未曾想过。”曹氏摇摇头,轻声道:“婆母只说给我在东京找了份差事,并未说其它。”
严氏笑道:“那她可有说是谁给公主府介绍的你么?”
曹氏怔住,缓缓点了点头,“自然是说过的,是我那两个在宫里的大姑姐在其中穿针引线为我引荐的差事。”
在曹氏嫁进张家前,张尧封的两个姐姐便已被选进宫伺候先帝。只因不够受宠,家世也一般,时至今日也只是个郡君的位份。
她们自进宫后就没有再回过家,不过她们倒是时常往家里寄家书。
每逢此时,认字不多的婆母总让她将信的内容一一念给她听,都是些问候家里安好的话,旁的话也不敢多说。
这是曹氏对两个大姑姐唯一的印象——虽远在天边,但始终记挂着家里的一切。
严氏笑意愈深,“问题就出在这。”
言罢,又深深叹了口气。
“咱们娘娘不比其她公主,她是太宗皇帝的遗腹女,贵人生下她没几年便病逝,贵人是宫女出身,本身没有个像样的母家,她又去的早,因此娘娘是由奴才带大的。”
“说句不好听的,那些年在宫里,娘娘是爹不疼,娘不爱,虽贵为金枝玉叶,却不知受了多少不为人知的委屈。”
“好不容易熬到出阁,嫁了个人品贵重的夫婿,哪曾想前些年驸马爷得了场大病,时至今日瘫痪在床,不得已草草从官场退休。”
“如今这偌大的公主府,看着金碧辉煌如初,实则早已经门庭败落,只担着个公主府的名头,内里各项皆不成样子。”
“我虽识字不多,却也知:人不自救,孰能救之?”
“倘若府中只有娘娘和驸马二人也就罢了,偏还有几位哥儿、姐儿都因爹娘失势受家里连累,如今过得哪还有凤子龙孙的体面?”
“都说父母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