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上此事的确事关重大,因此推说要考虑几天,容他们先缓缓再给答复。
而今日正是梁国公主上门提亲后的第三天,三天的时间足够让这对夫妻冷静下来,做最后的定夺。
“官人,我觉得这桩婚事好是好,令柔那孩子也合我眼缘,原先我是把她当女儿看待,如今做媳妇也未尝不可。”
陈氏皱着眉,语气迟疑,“只一点,公主说令柔要在宫中待到及笄才出来,这中间倘若生出变故,恐怕不好收场呀。”
苏庆民反而不担心这个,他安慰陈氏:“夫人,依我看,这点不足为虑。”
“咱们子容是男孩,男孩子二十来岁议婚常见的很,就算到时出现变故,咱们子容也才十七、八岁,耽误不了什么。”
“更何况,张家并不要求我们出具婚书,只作个口头约定,全凭两家的信用,这样一来,就算婚事告吹,也没有记录,咱们子容依旧清清白白,不会耽误议婚。”
顿了顿,又道:“我对子容的期望很大,我是进士及第出身,他必定不能比我低,如此一来,他将后有很长一段时间要专心研读,我不希望男女之事过早让他分心,因此,晚婚反倒更符合我的意思。”
苏庆民后半段话说的极隐晦,但陈氏与他夫妻多年,还是听了出来。
“如此说来……”陈氏紧思忖着说道:“官人并不认为这桩婚事能顺利进行下去?我们即便答应也极有可能成不了?”
苏庆民面色凝重,点点头说道:“我虽未见过那孩子,但观你所言,那孩子定是个极其灵巧美貌,聪慧俊秀不在子容之下的,如此之人,定非池中物。”
“且那梁国公主是什么人?自韩驸马出了意外,她一介女子硬生生扛起整个家,听闻韩驸马原先的一大堆门客都是她在养。”
“这样的人,心性好强且重利,那张家与她非亲非故,却能让她冒着被驳面子的风险亲自上门提亲,只怕所图甚大。”
陈氏实际并没有苏庆民想得那么深。
只是听梁国公主袒露,她与宫里的永平郡君和广安郡君交好,是替好友的侄女提亲。
便以为这是宫里两位郡君的主意,她是受人所托,全然忘记了梁国公主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
如今被苏庆民一提醒,才猛然记起她的过往,觉其中蹊跷。
其实梁国公主过往的经历在东京城并不是什么秘密,只是她本人平时十分的低调。
低调到除了逢年过节,皇家按例给每位皇亲国戚不同规格的赏赐时,众人才记起东京城有这么一号人物存在。
从梁国公主的为人处世联想到她如今的反常,以及令柔即将要进宫的打算,陈氏还有什么不明白?
这摆明存了要送令柔进宫做皇妃的心思。
梁国公主有这种心思不奇怪,那么曹氏呢?
她也有攀龙附凤的心思,把他们家子容当做备选方案么?
这样一想,陈氏顿时怒不可遏。
她引以为傲的儿子,竟成了别人眼中的垫脚石!
“官人,我看这桩婚事不要也罢!咱们放在心尖尖上的宝贝儿子,在她们眼中竟然是可有可无的配菜!子容可以晚婚,但我绝不容许他受到这样的侮辱!”陈氏脸色铁青,眉头紧皱,显然气得不轻。
苏庆民见状,忙安抚她。
“夫人,你先别激动,我与张兄相识半生,他品性崇高,我俩书信往来当中,他多次称赞妻子贤德,想来那曹娘子并非是那等市侩龌蹉之人,兴许其中有什么误会也说不定。”
“若不然,你找个时间将那曹娘子约出来详谈一番,若是误会,自然皆大欢喜,若不是,那就依夫人所言,这桩婚事不要也罢。”
二人思来想去,终是觉得这个方法最稳妥,因此隔天陈氏就给曹氏下了帖子。
这次两人都没有带孩子,只是两个大人敞开心扉深谈。
过程中,曹氏现自己被误会后,也是急忙解释。
说自己并没有将子容当成备胎,而是想到两家知根知底,两个孩子也是难得的相处和谐,因此才动了说亲的心思。
又当着陈氏的面,声泪俱下哭诉自己一个寡妇为女儿千方百计筹谋打算的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