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而下,江州城却火树银花不夜天,车水马龙,十分热闹。
陈晋带着小倩上街,闲逛起来。
不知不觉间,来江州已半年有余,主要生活的区域在文庙街那边,期间除了去一趟春花杏雨楼外,别的时候,都是走马观花,府城中心的许多地方都未曾去过。
今晚是个不错的机会,能好好走一走,以观江州。
一州不观,何以观天下?
出去行镖一趟,杀伐泄意,再结合《心念烧纸法》,以及源源不断的文气神韵,倒把内景观给稳定住了。
只是看着消耗的文气神韵,这心里难免觉得可惜。
但转念一想,都是身外之物,没了再积攒便是,内景观的文庙才是己身根基,万万不能有失。
今晚能跟着公子出来游玩,小倩自是极为开心的,不过一张白生生的脸蛋依然少见笑容。少女从来没有化过妆,大概也不会,天生丽质,也不需要。
又浓又黑的及腰长发直接披散下来;刘海颇长,快要盖到眼皮上了;黑眼圈虽然没有之前那么深,但仍有浅青色的痕迹,看上去有一种慵懒的厌倦,好像对什么都提不起精神似的。
这副形象活脱脱就是一位厌世宅女。
然而她还是不同的,最起码能每天出去买菜,而且会做饭,厨艺甚好,是一名优秀的侍女。
对她,陈晋觉得很满意,于是犒劳她一大串冰糖葫芦。
小倩吃葫芦喜欢一口吃两颗,把小嘴塞得满满的,腮帮子都鼓了起来。
两人走走停停,脚程倒不慢,从西市逛到东市,最后转到中市,此时,都快要到子时了,但坊市热闹不减,人群往来,熙熙攘攘。
“哗!”
忽然响起一片惊骇吸气声。
原来那是个卖艺的摊子。
街头卖艺,表演的方式多种多样,常见的有舞刀弄枪、吐火吞刀之类。
前面这一摊却是弄得比较惊人:砍头!
把头砍下来,再续回去,又是活蹦乱跳的。
两个表演者应该是祖孙俩,爷爷手提一柄宽背长刀,孙子约摸十二三岁,长得趣稚可爱,负责被砍头。
这般形象,就能给观众们造成巨大的同理心。
当利刃落下,鲜血飞溅,人头落地,人们无不为之揪起了心;而接回头颅后,双眼一睁,人活了过来,立刻博得众人的拍掌喝彩声,打赏的铜钱扔得叮当响。
陈晋驻足瞧了会,发现对方表演的手法多半源自地煞术中的《续头》,还可能有《支离》。
然而学得比较粗糙,基本丧失了道法的内核精髓,只剩下表演的成分了。
换句话说,眼前表演的爷孙俩根本称不上修行者,只是卖艺人而已。
辛辛苦苦学到的手段,也只能用来取悦于人,赚点打赏来养家糊口。
着实令人唏嘘不已。
陈晋往那铜盘里放进一颗小碎银,带着小倩离开。
中市地方宽阔,在中央处屹立一座高达数丈的灯楼,挂满了各种造型的花灯,煞是壮观。
这些花灯,可不仅仅是为了好看,每一盏花灯之下,都挂着一封利是,红包内装着一则灯谜,猜中者能摘下对应的灯笼,然后拿去领奖。
奖品多多,有灯具、风铃、面具、吃食……
射覆之戏,颇具趣味,很得一众文人士子的喜欢,他们成群结队,队伍中还有女伴女郎等,只要猜中谜底,立刻会响起一片喝彩欢呼声,显得十分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