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沛眨了眨眼,借着白纱遮面抿唇。草草几句往来,却叫她心生亲近。这是她第一次用“舒服”来形容一个人的相貌。
“你身上的香特别好闻,我想问问是梅花吗?”小沛侧身朝陡阶下看去,失重才散又聚,打了个激灵,没话找话道。
多亏了何嫣救了自己,不然这么一摔真得够呛。
“不错,确是梅花。”何嫣从腰间锦囊之中倒出三颗香丸,用帕子半包着递了过来,微微笑了一下,“百花万姿,我独钟梅花,一日闻不见香味便浑身难受,因此,闲来无事便照着古籍,将清供的梅花制成香丸,小姐若是喜欢,这些便赠与小姐吧,我家中还有许多。”
“姐姐,你走得也太慢了。”陈榆儿自顾自聊了好一会,一直没听见答话有些生气,一转头才现对方居然远远落下了一大截。
“方才差点摔倒了,多亏了这位小姐扶我。”小沛如获至宝地接过何嫣包着香丸的帕子,垂眸解释道,心中却有些懊恼。
怎么来了皇城之后,几次三番地摔倒,说起来,自己还会些功夫。
这么想来还怪丢脸的,小沛的双颊几不可察地变烫。
“我替我姐姐谢过何小姐。”陈榆儿说完,看向小沛,语气有些不耐烦:“现在我挽着你,可别再摔了。”言罢冷哼一声,手却小心翼翼地挽住小沛的胳膊,又是提醒:“方才那位何小姐,你可离她远些。”
“为何?”小沛不解,何嫣可是看着那么好的一个姑娘。
“她的父亲工部郎中犯了私贩官铁的重罪,本是要抄家流放的,好在陛下仁慈才勉强逃过一劫,只是此后谈论,便也算半个罪臣之女。”陈榆儿顿住,继续道:“总之,你别看那些女眷瞧着弱柳扶风,实则在宅子里斗的多少阴狠。”
“可做错事的是她爹,又不是她……”小沛小声道。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知人知面不知心,如今我把这个道理告诉你。”陈榆儿忽然停下脚步,有些一言难尽地看着小沛,“姐姐,我想问问,端王世子在你眼里是不是也是一个良家少男?”
你怎么知道……
小沛瞳孔微缩,勉强咽下到了嘴边的话。
见小沛这副模样,陈榆儿心中一下了然,嘴角扯的愈僵硬,随后重重呼吸几口气,不再讲话。
“大皇子虽为元后所出,但母家助力微薄,反倒是五皇子背靠常将军府,虽未占长,只是占嫡,便也足矣。”
“外戚权重可不是什么好事,更何况,东梁皇位更迭向来与江湖势力挂钩,四海宴席将至,或许再等等便有答案……”
另一位夫人听见谈话,也起了兴致,插话道,“我听说陛下年少时,乃是亲自求娶小官出身的元后,要我说,倒是极有可能属意一位地位不那么高的皇妃。”
先前讲话的夫人却是连连摇头,有些不认同这个说法:“当年端王未坠马前是第一顺位继承人,陛下本来一心游历,山川河流心爱之人,无心皇位的,谁能想到……说起来,这和端王世子有婚约的相府大小姐,若是未定下亲事,想来也得占个正妻的位置。”
只是听点八卦,弯弯绕绕地转了一圈,最后矛头居然转到了自己身上。面纱遮脸,是随了先前陈鸢一向畏风的打扮,小沛只露出的一双眸子,双手交叠于腹前,规规矩矩地对投来视线的夫人小姐报之以笑,脚步不自觉加快,随侍女的引路入席就座。
脑中却是下意识捋了捋方才听到的话,她知道东梁的规矩,皇子一旦身患残疾,便失去了成为王储的机会,可这端王也太惨了吧,又是坠马又是火烧。
百花宴的目的便是相亲,因此长辈分席,男女分侧,乘了相府的光,小沛坐在第三位,右侧是陈榆儿,一道微透的屏风挡在中间,对面的男子身姿玉隐,正一手撩袖,执壶倒茶,风雅三二。
也不知是哪位清贵家的郎君。
“大长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