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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 受命归国(第2页)

曾淇见众人七嘴八舌地道喜说笑,脸上顿时如桃花盛开一般,垂目浅笑着分开众人,打算躲去灶间好好整治一顿小食,应众人所请,庆贺一番。

此时,被人扔在一旁的虎爪终于喘匀气息,道:“尚有要事,若不是此事,我也不用急匆匆赶回来了。大王亲口下令,要少主明日启程,赶回虎邑奉公。”

众人欢呼声再起,远胜方才庆贺赐婚的欢呼之声,皆因离乡别家数年之后终于能返回家园而喜。然而,虎爪随后的话如一瓮兜头凉水教众人安静了下来。虎爪摆手道:“且莫急着欢喜,大王令少主轻车简从,故而少主交代此番返回虎方由邓斛驭车,虎牙随侍,其余人等仍留殷都虎府。少主令邓斛、虎牙、虎负即刻准备车马行装,明日一早便即离都西行。”

虎府上下立时忙碌了起来,为明日虎缶的远行洗车喂马、打点行囊。曾淇则带领几名仆妇开始准备路上的干粮水囊,随后又去虎缶的卧房,整理路上御寒的衣物衾裘,以及其余随身物什。又忽然想起,虽然商王令虎缶轻车简从,但是虎缶离家数载,此番返回虎方定不能空手而归,一定要为虎侯和夫人,以及国中重臣亲族带些礼物,便去库房取了三十余件前次在河东兆由各大族回赠的玉器骨簪、酒器食具等物。

曾淇收拾停当之后,已过了小食之时,又想起自己还有一匹织纹细帛,想让虎缶带给虎侯夫人,便又匆匆返回自己的卧房。曾淇推开房门便见,房中的案几上摆着七个精致的雕纹漆匣,正诧异间,又见自己的笫榻上放着几身叠好的衣物,其中一身正是自己钟爱的嫩绿色。

曾淇看到这嫩绿色的衣裙,心中顿觉无比甜蜜,知道这一定是虎缶所赠。因为,在殷都虎府之中,只有虎缶一人知道曾淇喜爱这生机勃勃的嫩绿色,也只有虎缶一人知道曾淇的乳名唤作绿衣。

虽然忙碌了大半天,身上有点疲惫,但是曾淇依然迈着轻快步伐来到前室。因为虎府今日多喜临门,更因明日便要与爱侣分别,今天的小食格外热闹,却又有些伤感。殷都虎府中的众人齐聚前堂,既为贺喜,又为道别。虎缶、虎爪、虎牙、虎负、邓斛等人各据案几用餐,而府中奴仆也在堂下大快朵颐。

众人见曾淇来到,纷纷起身道贺,曾淇颔为谢,但是眼光大部分时候都避开虎缶热烈的眼神。虎缶的眼神则从未离开过曾淇,仿佛此时偌大的堂中、无边的世上,只有曾淇一人。

还未用罢小食,便有门人来报宗尹子弗来访,虎府上下又是一番忙碌招待。原来今日朝会上商王令子弗主婚,而宗尹一般只操办子族婚事,方国侯伯子弟的婚事却不在宗尹职责范畴之内,尤其是以何等礼仪操办这桩婚事,颇教子弗不解。故朝会之后,子弗特意求见商王。请教王命深意以及纳采礼仪规格。商王也不隐瞒,直言相告,因听闻虎缶说曾淇之父为王事死于沙场,其母亦亡,故欲以子族女子出嫁之仪为曾淇操办婚事,以彰其父忠勇之心。子弗体会到商王此举,一是表彰曾淇之父为国尽忠,二是笼络虎缶与虎方。故不敢怠慢,连夜到虎府询问一些年龄八字之类的细节,以便尽早操办订婚纳问之仪。

随子弗而来的一位宗尹署的小臣,趁着子弗询问曾淇之机,悄悄附在虎缶耳边,轻声说道:“家父近日在右学授业,未曾参与朝会。家父听闻虎君奉王命归虎方,欲与虎君面谈,请明日虎君西行之时,顺道至右学一游。”

虎缶先是一怔,继而注目观看,方才辨出这位少年正是太傅子岳的幼子,名唤子长。只因虎缶与其仅有几面之缘,故而一直未曾认出。虎缶也不多言,点一点头,对子长微微一笑,聊表谢意。

送走宗尹署的子弗等人之后,虎府中众人继续忙碌次日虎缶出行的各色物什,当日一直忙碌到深夜。待诸事安排停当后,虎缶来到曾淇房中,敲开房门,看着面带倦色,又楚楚可怜的曾淇,问道:“忙碌一日,怎还不歇息?”

曾淇答道:“虽疲惫,但一时无心睡眠。”

虎缶又问:“为何?今日你我大事已定,天下皆知,然我见你面有哀色,是何缘故?”

曾淇闻言终于面露浅笑,道:“我亦为此事欢喜不已,只是又要分别,不知何日才能相会。”

虎缶哈哈一笑,道:“我就猜到绿衣是不舍我离去,故而闷闷不乐。”笑罢正色道:“今日朝堂上我亦有心请求大王,准我带绿衣归虎方,可忽而想到,我等方国子弟在王都中既是奉公的臣子,又是质子。如今大王肯令我回归虎方已是天大的信任,我岂能再将至亲之人带走。岂不是有负王恩?即便大王准我所请,朝堂内外的重臣亦会议论纷纷。大王在朝堂上赐婚于我二人,你便是我未婚之妻,未迎娶的虎世子妇,留在殷都足令众人噤声。”随即,伸手将曾淇拥入怀中,轻声道:“此去一是传达大王封赏父侯之命,二是探查西边各方情势,三则是向父侯母亲禀明我二人婚事。待三事一了,我即刻返回殷都,与绿衣完订婚之仪,再请命一同回虎方成婚。”

曾淇爱抚虎缶脸颊,道:“这虎须又长出来了,也顾不上打理,如此繁劳还跑去为我采买这些脂粉衣服。”

虎缶笑笑,将曾淇拥得更紧,道:“便是误了王命,误了天下大事,也要为绿衣买脂粉衣物。使你贴身穿着,即便相隔万里,身上暖热便知是我心中牵挂。”

曾淇闻言,不再言说,只是抬头亲吻虎缶的脸颊,久久不愿使唇离开。

虎缶倒不客气,亲吻曾淇烫的朱唇,得寸进尺道:“大王既已赐婚,不如我今夜就在此间歇息?”

曾淇捏捏虎缶的耳朵,调笑道:“堂堂西史大人,心间全是此事,好没出息。待拜过天帝祖宗,夜夜都是你的,看你腻不腻。”

虎缶正色道:“一言为定,到时不可再这般退缩。”

曾淇莞尔一笑道:“在亳都,我听光家姐姐诉说,闺房之中,家家皆是男子退缩。明日起还有漫漫长路,快去歇息罢。”

第二日虎缶一车三人出殷都西门直向西郊十里外的西薿泽而去,此处是一片湖泊沼泽,草木繁茂,鸟兽出没,殷都右学正坐落在西薿泽北边。在先王盘庚迁都于殷的第二年,便开始在西薿泽边修筑高堂明舍,以为贵胄子弟教授六艺六仪。虎缶抵达右学大门之时,天色尚早,不过,右学中的师傅和子弟们皆已开始当日的讲学论道。

虎缶向门人说明求见太傅的来意,门人却道太傅早已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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