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水,干涩的胡饼很难引起人的食欲。勉强吃了一口,涨涩的饱腹感,还是让桑瑶颇为满意。
一口,两口,小半个饼子下肚。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桑瑶又撕下一块,忽然现了不对。
这是?!
饼心突然出现半明的油纸,里头包裹着一张字据。
屏住呼吸,看了看四下无人,桑瑶小心翼翼拿出了油纸包拆开。
叠成方块的宣纸,竟然是张地契。地契里头,另藏着把小小钥匙。
南锣鼓巷二号院,瓦房三间。
落契人:邵明,刘凯旋。
刘凯旋?桑瑶的目光定定落在这三个字上,按原主的记忆,那位处处照顾他们的刘看守,就叫刘凯旋!
其实原主对这位刘看守并不十分了解,只知道他经常照顾自己和幼弟。
二人仰赖这份照顾活了半年,却也一直在思考这份恩情的缘由。
原主父亲卷入的是先齐王逆案,亲友皆被牵连。母亲仰赖家族庇护,和离另嫁,是舍弃了这一双儿女的。
按刘叔说法,和桑家过往有旧。
要和桑父一族有旧,那即便不在株连之列,也绝轮不到在此处看守。
若和母亲一族有旧……
想起原主母亲决绝而去的身影,桑瑶心里有些酸涩。
那其实更不可能如此照顾他们。
把地契小心折好放进怀里,桑瑶轻轻晃了晃头。
先活下去最要紧。
“小殊,起来了。”推推已经睡着的阿弟,桑瑶轻声呼唤。
桑殊睡眼惺忪,很是迷茫地看她,“阿姐?”
毕竟还是个孩子,即便遭逢巨变,但能稍获喘息,心性依然明澈。
“看这个。”桑瑶把手里的房契轻轻递过去。
桑殊从前在京里是正经官家子弟,开蒙极早。读起这般简单文字,并无困难。
见少年睁大了眼,桑瑶补充:“在刘叔给的饼子里,是给咱们的。”
“啊?”没忍住惊呼出声,桑殊要问什么,又匆匆把话咽了回去。
山上又有人下来了,是几个大汉,唱着粗噶的民歌。
“走吧。”桑瑶也注意到了动静,轻声提议。
“嗯。”桑殊重重点了点头,把地契塞回姐姐手里。
从前有人因刘看守的额外照应生过事端,如今出了石场,没什么顾忌,更要小心为是。
拉着桑殊因劳作粗糙不堪的小手,桑瑶故意摆出轻松姿态,脚下却暗暗加快了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