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东西从他衣缝中露出一截,于月光下折射出微光,好似是一枚银色的刺?
崇嫣走近霍凛,她蹲下身还欲细看,猛地被拽着手腕扯向霍凛,同时脖颈一紧,她不禁痛叫一声,男人混沌的眼渐渐清明,视线聚焦在她脸上。
霍凛立马松了手,意识到自己面具已摘,又将五指搭回崇嫣颈上。
他星眸冰冷:“谁让你摘我面具的?”
崇嫣气不打一处来:“方才你我亲得难解难分,谁摘的面具还不一定呢。”
霍凛面色难看。
他额角突突地跳动,酒意渐醒后方知自己身在何处,做了何事。
且还错把现实当了梦,无耻又悲哀地沉溺其中。
见霍凛脸色越来越臭,崇嫣忙道:“我若有意揭你身份,方才就叫姜少娴进来了,哪里还会帮你遮掩。”
西北的主事人虽已换成了霍鸣之,可霍凛作为西北世子不仅未死,还擅自让出西北来上京,属擅离职守,有违冠军侯世子之责,若被仇敌觉,光这一条就够姜少娴想法子让皇上治霍凛的罪。
这也是霍凛接受改名换姓,遮掩容貌,以魏凌迟之名行走的原因。
“你会帮我?”霍凛像听到天大的笑话般嗤笑:“崇嫣,又在耍什么心机,你与你阿兄一丘之貉,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好吧,这男人是彻底酒醒了,压抑的缱绻情意不再,眼中有的是对仇敌的冰冷敌意。
“霍凛,我失忆了。”崇嫣抓紧时辰,直切主题。
“两年前,我醒来时身在冶州,那之前的记忆我通通不记得。”
霍凛神色一愣,失忆?
这就是她乖乖待在姜少娴身边的原因?
随即他神色浮现一抹残忍,他撑着身子逼近崇嫣:“好一个为自己开脱的理由,真是拙劣不堪,你失忆了,却还记得我?要编也编个像样点的理由吧。”
崇嫣急道:“我是真失忆了,只有靠近你我才会想起零星记忆片段。”
谁知霍凛听罢,面色更加如霜雪,他神色里划过一丝微不可察的受伤。
语气转为自嘲:“这就是你帮我遮掩的目的,是啊,怎么会没有目的。”
他蹙眉,重重闭了闭眼,眼底的邪肆又漫了上来,怎么压都压不掉,他心中亦不知不觉漫上了想将一切破坏掉的暴虐感。
姜少娴派来潜入他府邸的三名暗探确实是好手,他杀他们费了些功夫,自己也受了些伤,理应养伤才是。
但是今夜,他鬼使神差,听说崇嫣身边婢女找他,便借着醉酒离席,还是来了。
他是来看看仇人之妹还有什么花招要出的。
现在,他看到了她新的花招——想借由他,或者说是借由他身上的冷香恢复记忆。
当年姜少娴把他与阿兄霍弈的抹额放在匣子里送与父侯,霍凛便一报还一报,选了姜少娴生辰这日将其得力好手的头颅放在匣子里送给他。
霍凛这把复仇的剑斩向仇敌向来又快又利。
姜少娴曾令人差点缢死他阿姊,那么他对姜少娴的妹妹又何须客气?
但这仇敌之妹是崇嫣,偏偏,是崇嫣……
霍凛踉踉跄跄起身,双眸有些直:“我为什么要成全你?你失忆了,我便要帮你找回记忆吗?你失忆了,我便要大慈悲地放过你吗?”
“崇嫣,我不是你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狗。”
心中那邪肆的声音纷纷扰扰,吵得他难以安神。
崇嫣随着霍凛的动作起身:“当年之事,或有误会,我想找回自己的记忆,亦想还你一个真相,然而多受掣肘,此事凭我自己万万不能达成……”
霍凛神色恍惚,好像根本没听她说话般神游天外,崇嫣心中惴惴,望着这般仿佛抽离了自己的霍凛试探地唤:“霍凛?”
他怎么好像这么不对劲。
正此时,弱柳来到浴房前:“姑娘……”
霍凛警觉地抬头,朝弱柳闪电般出手射出一物。
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