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城主悄悄问参政:“那虎是雄的?还是雌的?”
参政还没回答,张天龙耳尖,马上大声嚷嚷:“公的!一只公老虎!还不是给老子撕了?”
参政偷眼看看刘城主,见他若无其事地拈须微笑,心下会意,笑着对张天龙说:“张壮士果然好生了得,为民除害,实为我二龙城百姓的楷模。却不知壮士打算如何处置这只‘公’老虎呢?”
张天龙瞪着眼,大声道:“榜文不是写着谁打死就归谁吗?这里只有老子有本事打得死它,当然归老子啦!”
众人皆骇然,暗道张天龙修为真是浅的可以,居然听不出参政话中有话,不会顺水推舟。
刘城主脸上乍现一丝不快,旋即消失,他微笑道:“张壮士一身好武功,现在正值国家多事之秋,军中亦是用人之际,若能投效国家,前途必定无可限量啊。”
张天龙却一摆手,咧嘴笑道:“那不是得让人管得死死的?我大哥说了,在这个乱世,若要逍遥自在,千万不要被绊住手脚。老子自由自在惯了,吃不了公门饭。”
一时间,局面有几分尴尬,几个识趣的乡绅马上起来,向刘城主等人敬酒,一时间又是酒筹交错,重复热闹起来。
张天龙又喝了两杯,忽一拍桌子,众人吓了一跳,鸦雀无声,听得张天龙叹道:“老虎一身都是宝啊!尤其是虎骨虎鞭,吃了让你热力四射,金刚雄壮!奶奶的,这般好东西,老子怎么舍得送人?”
刘城主的脸色阴沉了下来,冷笑了两声。
众人都不出声。
张天龙吃够了,摇摇晃晃地起身向众人告辞,走到那虎尸旁,举起那虎尸,一步三哼地往外走,众人仅仅起身,再无一人送他或留他。
张天龙醉醺醺地走出城主府,一双醉朦朦的双眼忽地一闪,分明精光四射,哪有一分醉的样子?他快步疾走,向着山上的方向而去,须臾之间就不见了踪迹。
城主府,众人还在喝着酒,听着高胖二捕快在那述说张天龙打虎的过程,他二人说得声情并茂,只不过把自己被吓尿的那一段略了过去。众人听得脸色数次大变,纷纷交头接耳,有的说“想不到那厮竟有如此勇力!”有的说“平素以为张天龙只会欺善怕恶,这一番怕是要另眼相看了。”
刘城主脸上阴晴不定,沉吟不语。
张天龙这一边暂且按下不表,且说大哥,他没带盘川就动身前往良州,如何去得?他自有办法,他本是极为高明的山中猎户,野外生活惯了的,打只野鹿野鸡,杀条毒蛇,抓些河鱼河虾来充饥乃是极为轻易之事,若有多的,顺手便去拿了卖钱换酒喝。到了夜里他也不去住店,便在荒野或是破庙处生堆火,用虎皮一裹身子,呼呼便睡。
如是者过了十余日。这天午后,天气炎热,大哥无酒解渴,腹中又饿,正在十分苦恼之中,他转过一个山头,忽见前面有一条小河,宽约四丈有余,大哥大喜,飞奔过去,就要扑进河里去洗澡。他还没有冲到河边,猛然发现上游十余丈远的地方还有一个人,约三十来岁,神色冷峻,脸颊凹陷,一身黑锦长衣虽是裁剪贴身,却是又污又破,似是半月未洗,手中拎着一根黝黑的鱼竿,正在垂钓。
大哥皱起鼻头,霎时没了兴致,他嘟嘟囔囔地自言自语道:“给一个大男人看着,叫我还怎么洗澡呀!若是漂亮的小姑娘,叫我脱光老子都不怕!”他这样一出来,那个黑衣汉子立马转过头来,冷冷地盯着他,却是一言不发。
大哥也不洗澡了,四周一张,见对面山头有一片毛竹林,他又转忧为喜,喜滋滋地跑过去,用手削了三根,弄成六尺长一根、一头尖尖的,好似投枪一般。大哥笑道:“这个抓鱼比用竹竿好使多了!”
大哥提着那三根‘投枪’回到河边,他瞄了一眼那人,那人也正好盯着大哥,目光冰冷,手中竹竿握紧,充满敌意。
大哥不理他,凝神看着河面,忽喝斥一声:“给我去!”三支竹竿已疾飞出去,一齐插入河中。大哥大笑:“有鱼吃了!”一翻身,跃起两丈,头下脚上,手刚碰到那三根竹竿,立时拔起,在空中再一翻,头上脚下,在水面一点,顺势倒飞回去,站在岸边,一点水也没沾上,三根竹竿上各串着一到两条大鱼。
大哥笑呵呵地,正要去找地生火,那垂钓的黑瘦汉子冷哼一声,身形掠来,几个起落已离大哥仅有四丈!那黑瘦汉子手一抖,钓丝收起,乌漆漆的钩子带着破空之声,既似奔雷又似毒蛇,径直攻向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