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天龙性发如狂,状似疯癫,呯呯砰砰,一阵狂砸,无人敢上前阻拦。等到西华城的捕头赶来时,早见明月楼被砸成一堆破瓦断木,一条大汉怒气冲冲地站在残桓断壁之中,手中还提着一对青石狮子,周围聚满了人,有不少人还在哭号叫骂,似是店主掌柜伙计之流,却无一人敢上前半步。
捕头张铁儿见众人胆怯,不禁大怒,连声喝斥众捕快,自己则抽出一条熟铜棍,大喝一声:“快,放暗青子!”
众捕快如梦方觉,纷纷去腰囊中掏暗器,还未掏出,却听得张天龙惊雷似的一声暴喝:“老子的暗器来啦!!”
但见他身转一抡,竟将那一对青石狮子甩了过来,来势极猛,威势惊人,众人惊呼一片,那众捕快更是肝胆俱裂,有几个胆小的已然尿了出来,仆倒在地。
张铁儿惊叫一声:“吾命休矣!”闭上眼睛,不能动弹,却听得一声冷笑,耳边衣袂风响,片刻之后,一切沉寂,却不觉身上有任何疼痛。
他心下胆颤,好一会方才张开眼睛,只见一对青石狮子好好地蹲在他身前不及两尺之处,两双大眼似嘲似笑地瞪着他,不禁又吓了他一跳。
张铁儿左右一张,周围的人都似木雕似的,一动不动,都是一脸的呆相。再一看,身边的捕快已倒下大半,看样子倒是吓晕了过去的,隐隐还有一股子屎尿的臭味飘来。
张铁儿脸一红,定了定神,摸了摸脖子,稍稍神定,暗暗许下心愿:明日还神,三牲大礼!
他大喝一声:“刚才怎么回事?”
众人如梦方醒,慌忙七嘴八舌地述说,然而惊魂未定,又结结巴巴,好半天张铁儿好不容易弄清楚了:刚才青石狮子破空袭来时,一个脸色不太好,看上去有些阴森森的汉子闪了出来,轻轻接住了青石狮子,那张天龙立刻就跑了,那阴森的汉子也跟着追了出去。
张铁儿见跑了张天龙,便领着众捕快回衙门,报了城主大老爷,立下案书,便与众人去吃压惊酒,不提。
且说张天龙一路狂奔,那阴森的汉子却似气定神闲,也没见他怎么动,可不知怎地,张天龙就是甩他不掉。张天龙奔出城外,到了一处破庙,转身狞笑道:“臭小子,你够了么?老子又没得罪你,为啥非要跟老子过不去?”
那汉子阴森的脸上抽出了一下,左右顾视无人,方才对着张天龙冷笑道:“张天龙,你本人倒是与我毫无恩怨,不过你兄弟却是惹了我!”
张天龙一愣,接着大骂道:“大哥?他得罪你关我鸟事啊?你自己不会找他本人吗?你有本事把他杀了就消气了嘛!拿我这么个人来顶缸,哪里是有本事的人的所作所为?”
谁知那人皱眉道:“你姓张,他叫什么?”
张天龙讶然道:“你自己不是说是我大哥得罪了你,你打他不过,才找我的晦气的么?他……”话说到一半,忽觉齐紧,原来已被那人掐住了脖子,再说不下去了。
只听得那人冷冷道:“你少岔开话题糊弄我!我有说过我打他不过吗?快回答我!你大哥到底叫什么名字?”说罢,一甩手,把张天龙扔在地上。
张天龙苦笑一声,勉力嘶声答道:“你要是说的是我大哥,那么我就一个大哥,他就叫大哥,姓大,名哥,我从认识他就是这样了。你要是不信,去二龙城打听一下,谁人不知哪个不晓?”
那人冷哼一声:“这名字,专占别人便宜!”
张天龙眼珠一转,恨声道:“不错!大哥这个人,不但名字讨厌,而且做人最是不讲道理的,又蛮又横,简直是……”
他忽然又说不下去了,原来对方一直盯着他看,那双发寒的眼睛直让他心底发毛,张天龙吞了口口水,讷讷的说不出话来。
那人冷笑一声,道:“简直是什么?”
张天龙陪笑道:“其实我觉得他改个名比较好,就叫……就叫张大狗嘴,比较合适他。”
那人一愣,嘿嘿冷笑两声,淡淡道:“不值啊!不值啊!”
张天龙奇道:“什么?”
那人瞪了他一眼,冷笑道:“十日之前,我碰到一个流氓无赖式的家伙,扬言武功厉害得很,非要跟老子动手,老子忍不住就出手了,谁知他也当真是有些本事,老子略输了半招。他说他有个兄弟叫张天龙,经常闯祸,想请我遇到他的时候救他一次,再教他一套粗浅的武功,我想这有什么了不起的,就答应了。今日一见你,却像见了一泡屎,我才明白为什么他要我教你粗浅的功夫了,想必高深的你也学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