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宫人被她抛在身后,长平似乎有千言万语要说。
“行哥哥不知道,长平差点送不了你,长平、”她还有话要说,可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哪里放得下女儿家的颜面。
她对他的心思她不信他不知道,可是叫她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表明心意实在是难,她已经很勇敢了好不好。
那双无骨般的手绞在一起,依稀掩盖在软黄色的水袖下,有些犹豫踌躇不定。
正在踌躇,崔江行微微着急,“公主还有何话要说,江行率领大军还要出城,实在是等不及。”
他若不催还好,长平或许也就这样忍下来了,可是一想到下次见面不知是何时,她又一咬牙,脱口而出的话落入众人耳里真如巨石落水掀起惊涛一片——
“行哥哥,长平舍不得你,下次回来,你就做长平的驸马好不好?”
她手绞得死紧,等他答复,落在虞飞甍眼中,倒是痴情一片,她不由联想,这位长平公主究竟有多喜欢崔江行。
正是一个思忖的时间,离奇又灵犀般的,身前烈马之上的人回眸看了她一眼,里间深意深究不清,只是想到了他,他这也能感应得到??
虞飞甍滞住,眨巴下眼睛,清如翡翠,里头什么都没有,只剩下他回头的倒影。
那边长平公主还眼巴巴的等他答复,心里头紧张地砰砰直跳。
“公主的婚事自然有陛下做主,是江行不能越矩决定的。”在这场合下,他这话不左不右,倒也全了她颜面。
十里长街一时像是堵死在这里,进出不易。
既然是要她父皇决定,那就等他回来,她一定要让父皇同意她们二人的婚事。
长平公主挪了挪步子,身后一众人也紧跟着让出路来。她脸上的绯红尚未消散,扬声告诉他:“好,长平知道了。”
就此,这条街道才逐渐松动下来,人流得以穿行,虞飞甍放下车帘,没有放在心上,只当做一个攘夷路途中的小插曲。
日上午稍,他们不知觉行走了许久,终于要停下休息休息,虞飞甍这马车也慢吞吞停下,正在犹豫着要不要下车,只听外面描雨的声音传来——
“飞甍姑娘麻烦下来一趟,将军有话要说。”
话毕,这节车厢中才骤然出现虞飞甍的小脸,有些莫名其妙,“将军找我?”
她半探头出去,果然就见到崔江行牵马立在树下,像是在等着她。描雨点头,请她下车。
她彤欢色的衣裙下摆飘飘然出现在车门前,有的人只是好奇,便瞧见一截玉踝,被衬得极好。
再想看便是描雨冷肃的目光,便只能低头扇风,佯装什么都没有。
他们已经走到了一片树林中,凉森森的自然气息将人罩住,比在太阳下好受多了。
一棵老槐树粗壮,盘根交错,犹如从地面崛起,隐隐的槐香从骨朵处流露,此时尚且未到盛开的季节便能闻见一丝丝清甜的味道了。
而崔江行半褪下盔甲,拉着缰绳长立在那处,光影交错间,是他让人觉迷离又刺眼的侧脸。
一声声草木被踩实的声音出现,愈接近,“将军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