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灸过后,整个人身体舒畅了不少,胸中原本一直感到积蓄的一股子寒气,似乎也退去了许多。念兮拿出盒中水蛭:“大公子,我要将水蛭放在你的背上。”
褪去了外衣,这些褐色的蠕虫爬在慕容宏的背上,没一会儿这些水蛭的身子渐渐肿胀起来,隐隐出现红色。待到吸完血之后,念兮便将它们一一拔了下来,扔到一边。她施针也好,用水蛭吸血也好,神情格外专注,直到所有的事都做完之后,她才吁了一口气,擦了擦额上的细汗:“大公子,三日后你再过来,我再要与你施针。所要服用的药这几日我会配好,你尽管放心。”
慕容宏穿好了身上衣服,今日来了一遭,念兮的确不是自吹自擂,他身上的不适真的减轻了不少。他拿了一锭银子出来放在桌上:“念兮姑娘,这是诊金。”
念兮将银子推还给了他:“这才第一次呢,若是没个见效,我哪敢收你的诊金?等好些了再说吧。”她既这样说,慕容宏便也不再推辞,将银子收了起来,“好,那就先记着,等以后再一起给。”
在念兮的家里呆了大半日,身子舒爽了不少,心情也似乎好了许多。回相爷府的路上,何安少有的见到了慕容宏那恬淡的脸上,露出一丝真心的微笑,多少年都不曾有过的笑容。
“大公子,没想到那小丫头还真是有些本事。”
慕容宏在车里半闭着眼睛说道:“何安,人不可貌相,真正有本事的都是山外高人。”
何安自小跟着慕容宏,两人之间名为主仆,实则情谊深厚,他嘿嘿笑着,说道:“公子同那丫头似乎很是投缘?”
慕容宏嘴角漾起一丝笑意:“世间自有缘法,念兮姑娘聪明善良,不过她只是给我治病罢了,回去以后可不许多话。”
何安吐了吐舌头,应了一声“是”。
慕容宏刚回府,就遇上了正陪着母亲在曲风亭里吃茶点的慕容瑶。他低了低头,向安平郡主行了个礼,便要回曜园,却听慕容瑶将他喊住了。
“大哥,妹妹有话想问你。”
慕容宏站住了脚步:“妹妹有何事?”
慕容瑶站到他身前,扬着脸问道:“哥哥同那寒医馆里的人有交情?”
“并无深交。”
“那哥哥什么时候喜欢管起闲事来了?我今日回府才听说哥哥已经派人去将那寒医馆解封了,刚才同母亲说起,还以为哥哥同那里面的低贱之人有深厚的交情,我昨日才刚派人去封了医馆,哥哥今日就派人去解封了。”慕容瑶句句话里带刺,咄咄逼问着慕容宏。
慕容宏根本不想理她,她这骄纵跋扈的神情同安平郡主年轻的时候一样,他一见了便是满心厌恶。
“瑶儿,是何事啊?”
慕容瑶愣了一愣,收起了刚才那一副傲慢的嘴脸,立时变得恭敬起来,朝那往亭中走来的人遥遥拜下,喊道:“爹爹。”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追文党和枉然的长评,为了答谢大家厚爱,今日双更,晚上7点半还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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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山洞一夜
慕容元正老远就瞧见了女儿正拦着慕容宏问什么,踱进亭中来向她问道。
大雍朝的左相慕容元正,五十左右的年纪,人长得甚是精干矍铄,一双眼睛有如鹰隼,只有落在家里这几个子女身上的时候,才会变得略有些柔和起来。
慕容瑶盈盈拜下:“爹爹,我只是在跟大哥闲话家常。”安平郡主也迎上去,“老爷,什么时候回来的?不是说今日和洛相有事要谈吗?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慕容元正在亭子里坐了下来:“原本是想谈谈关于这一次羽林军的调配问题,只不过裴冲就要回来了,所以还是先缓缓。”
安平郡主“哦”了一声,不过她也一向不过问这些事,只是听过便就算了。
慕容宏拜见了父亲,不愿久留,带着何安就回曜园去了。慕容元正瞧着这个儿子的背影,心中暗叹一声,自从他娘亲去世后,他对自己就一直都是这个态度,不冷不热,见了面喊一声“爹”,他说什么,他便只是静静听着,说完他便转身就走,仿佛自己只不过是一个同他并没什么太大关联的人一般。
“爹爹,喝茶。”慕容瑶坐了下来,替父亲斟上了一杯清茶。慕容元正柔和的面色中有着一丝微愠,问道:“瑶儿,爹爹听说你昨日在长平街上又是闹了一场不小的风波,可有此事?”
慕容瑶撇撇嘴,不知道又是哪个耳报神将这件事传到了慕容元正的耳中,她只能回道:“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又是什么人来跟爹爹嚼的舌根?”
“还需要别人来嚼舌根吗?这长平城里什么样的事情是爹爹不知道的?”慕容元正看着慕容瑶摇了摇头,“只怪从小太宠你,好在今日你大哥去解决了这件事,要不然慕容五小姐仗势欺人的名头只怕就要在这城里传开了。”
慕容瑶不服气道:“这长平城里谁不知道咱们慕容家是什么身份,谁敢在背后说我?”
安平郡主见慕容元正的脸色不太好,忙道:“瑶儿,你爹爹说的有理,咱们虽然是名门世家,身份尊贵,但别人也都看着我们,往后你出去也别这么大的排场,传出去倒是咱们显摆身份,骄纵不是了。”
慕容元正的脸色这才好了一些:“你可听清了?以后出门带几个府里的随从就好,摆那么大的排场,不是给一些别有用心的人把柄吗?”
慕容瑶这才只好低下头去,低低答了一声“哦”。
念兮这几日研究着给慕容宏所服的药,她拿着原先慕容宏所服的药方,思来想去,觉得这方子开得倒是中正,只是太过温和,只能压着病症,却无根治之效,若是能在其中加上一味“百日草”,虽服用时冲劲较大,但却能抓着病症根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