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景言用不争气的责怪眼神瞪了眼汪泽,走到林子遇身旁,与他并肩而站。
隔着玻璃望向床上的苏倾颜,有机器遮挡,外面的人看不到她的脸。
即便是这样,他也一直在着看了三天?
顾景言鼻子一热,抬头瞧向身旁目露深情的林子遇,忽然觉得难受。
“她?”她有很多问题想问,但又不知该如何开口,她甚至有些抗拒知道答案,可不问,心里有个坑又过不去。
顾景言内心很是纠结。
“她是我妻子。”林子遇说这话的时候很平淡,看苏倾颜的目光眼柔,有着无尽的深情缱绻。
顾景言从他眼看读出他的深情,还有他的悲伤,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哦。”顾景言落寂地哦了声,沉默片刻,苦笑道,“我才出去一年,没想到你竟然结婚了。”
林子遇嘴角露出苦涩笑意,灯光下,他的眼神有些朦胧:“是啊,我也没想到。”没想到相隔多年,还能找到她。
顾景言忽然不想说话了,目光再次落在玻璃后面沉睡的人儿身上,眸色清浅,让人读不出情绪。
林子遇万年浅淡的嗓音再次传来:“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下的飞机。”然后直奔这里。
林子遇看着她,没有再说话。
顾景言忽然收回视线,与他四目相对,神情认真地看着他:“吃点东西吧,她还需要你照顾。”
她明显看到,适才林子遇眼中一闪而过的哀伤。
她还需要我吗?会原谅我吗?景言你可知道,她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她恨我。
林子遇一手按住玻璃上,仿佛是在隔着玻璃轻抚里面的人。
见他这般,众人又是一阵哽咽难受。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顾景言的话算是凑效,林子遇终于愿意吃东西。
见他要吃,秦安笑开了眉,多日来的忧愁顷刻消散,激动地替他摆好饭菜。
林子遇接过,有条不絮地吃起来。几人看着,暗暗舒了口去。
精美的食物,他吃在嘴里,味同嚼蜡。
值得兴庆的是,苏倾颜情况稳定,成功度过危险期,当日转至普通病房。
被转到这里四天,苏倾颜仍然昏迷不醒,林子遇守在床边照顾,寸步不离。
医生说幸好当时楼梯不高,苏倾颜身体没有受到特别严重的伤害,而且术后恢复良好,按理应该早已经醒。
如今她迟迟没有醒过来,多半是与她自身的求生意志有关。
人在极度悲伤的情况下,大脑会选择自我保护,隔断与外界的一切联系。
倾颜,真的是这样吗?难道你真的生无可恋的吗?
林子遇捉起她没有打石膏的手,低头朝着她微凉的指尖轻轻地吻了下去。
冰凉的触感,在唇上化开,林子遇低沉的眼神中,一片苍凉。
手覆上她的,林子遇想替她捂热,可放开没多久,又恢复到原来的冰凉。
无论他如何努力都捂不热,如同他和她的关系,片刻的温情,转瞬即冷。
“我到底要怎么做,你才会原谅我?”床上的人没有回应,他自顾自的说着,“倾颜,别睡了,起来好不好?我们的儿子没死,他没死。”
病房里一片沉寂,凉凉的风从窗外闯进,吹不散他喉咙中的哽咽。
林子遇把她的手按在脸上,轻轻摩挲。他太过专注,没有发现苏倾颜的食指轻轻动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