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醒过来、恢复意识后,就是这个名字了。”沈倦道,说完眸光一转,笑得很有危险意味“这名字不好吗”
沈见空“极符合你脾性。”
沈倦满意点头。
他往沈见空面前走了几步,倏尔又站定,上上下下将之打量,道“还有一件事,我始终没想明白。”
“何事”沈见空问。
“什么时候开始的”沈倦沈见空的目光变得幽深渺远。
这话没头没尾,沈见空面露疑惑“嗯”
沈倦把语句扩长,问得简单直白“什么时候开始,对我有了那种心思。”
却见沈见空敛了眸。
这一刻,连风都静了。那双漆黑的眼幽寂如夜,深深又沉沉,尽万物,又唯一人。
他独自走过了多少岁月,在沈倦身后追了多少年,一路上春夜成雪夜,秋日水枯,夏荷漫夜。
什么时候开始的记不清了。
沈见空只记得那个雨夜,天降厉雷无数,尸横遍野,血染江河,而沈倦黑衣带刀,从那头杀过来,朝他伸手。
雷落荒野,闪电撕裂夜空,沈倦唇边噙着点儿若有似无的笑,拉住他的手后,又对他说别怕。
这两个字很轻,却承载了一生之重。
这事太遥远了,遥远得仿佛生命伊始,于是只能道“很早之前。”
剖析内心,将藏在至深地方的秘密道出来,是极其困难又极其痛苦的事,可说出之后,又有种难言的松快。他本以为这辈子都不会有机会,而沈倦却给了,松快之余,亦有些欢欣。
“多早”沈倦顺口追问。
沈见空“非常早。”
沈倦了他一眼,眸底幽光闪烁,神情微妙“小小年纪,成日里净想这个。”
“你不过年长我十岁。”沈见空板起脸,不太认同他们之间在岁数上差距过甚。
“现在我比你小一百多岁,你是不是很高兴”沈倦慢吞吞逗他,继而一转话锋,说“可一直以来,我待你都不好。”
“但你救了我。”沈见空定定对他说。
他弯眼笑起来,都这种时候了,竟然还能揶揄“若换个人救你,是不是就跑去缠别人了”
“当然不是”沈见空语气带上些许急切,这一刻,他仿佛回到百余年前,又成了那个十多岁的少年,跌跌撞撞追在沈倦身后,迫切地想同他并肩。不过这样的语气仅存一瞬,眨眼之后,他恢复了神情,低声道“你带我来御雷派后,虽不肯同我亲近,但总归是护着我的。”
“我还以为你成日里板着个脸,对我很有意见。”沈倦语带笑意。
沈见空却道“意见也是有的。”
他对面的人半眯起眼,音调微扬“比如”
而沈见空放低了语气“但对自己的意见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