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妗卿侧眸,只见裴逢序推着容洵也的轮椅站在廊道拐角处,恣意地朝她挥了挥手,眉梢带笑。
她无奈带笑俯身行了个礼,余光却捕捉到身侧的谢净真此刻,身子晃的更是严重,她眉心微皱,眼神落在了朝她小跑着来的裴逢序,心下了然。
她记起来是在何时见到的谢净真了。
记忆中,是在中秋那日。
裴逢序陪着原身上街放花灯,谢净真便在远处静静地瞧着,直到被宋妗卿现后,才匆忙逃走。
“妗妗,我这回可是做了件大好事。”
裴逢序故意将容洵也的轮椅放的离宋妗卿远了些,自己则似邀功般摇着尾巴凑到宋妗卿身前,双手环着,略显得意地开口:“就在刚刚,那些不知哪家的小子对世子出言不逊,我都给一一教训了。”
“只敢取笑人的短处非大丈夫所为,要比,就要堂堂正正的比。”
话落,容洵也浅笑一声,灼灼目光落至宋妗卿身上,眸子漫着些水雾。
见宋妗卿看向他,略显羞涩地垂下头,轻声道:“灯生阳燧火,尘散鲤鱼风。明灯三千照彻夜,却不及淡墨青衫抚春织山河。宋小姐,你告诉我的,我不会忘记。”
细风醺醺,抚过额前碎。宋妗卿内心怔了下,未料到,容洵也竟会将她写进书信中的话,一字不落的说出来。
宋妗卿能感受到内心如春风涟漪湖畔,激起浩荡浪涛,但她却错以为不过是对容洵也的欣慰,柔声道:“世子助我许多,妗妗不过是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还人情罢了。”
“你们在说些什么呢?”裴逢序有些不爽的撇了下嘴,抬起手小心翼翼地拽了拽宋妗卿的衣角,“妗妗,还有我呢”
“裴少爷今日也让妗妗佩服。”
宋妗卿侧身,故意将被裴逢序扯住的衣角拉回,眉眼温婉地垂下头。却正好错过裴逢序眼底的失落——
他的妗妗,竟未将他亲手所逢的香囊带在身上。
苦涩的味道涌上心头,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他的喉咙。他深吸了口气,泛红的眼帘微低——
罢了,他想。
他的妗妗一定是将香囊放在心口处怕今日人多弄丢了,他能理解妗妗的,自己不能这般小气,会惹妗妗厌烦的。
但是心脏还是好痛啊,比在战场上被敌人用毒箭射中还要痛。
“世子、裴少爷,这位是谢家的小女儿,谢净真。”
宋妗卿侧过身,将一直默不作声待在一边的谢净真轻轻扯过,谢净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抬眸轻瞥了眼裴逢序,又磕磕绊绊地垂下眸,“见、见世子、裴少爷安”
裴缝序用尽全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强撑起一抹难看的笑,声音带着一丝苦涩和无奈:“不用这般小心,妗妗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谢净真眸色有些落寞,但被她隐藏的很好。她僵硬着身子,微微点了点头。
宋妗卿明显察觉到裴逢序情绪的不对劲,她不动声色地抬手碰了碰被她放在衣袖里的香囊,犹豫许久后才出声:“裴逢序,你是不是今日太累了?感觉你脸色有些苍白。”
“妗妗,我我是有些累了,就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