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容不解其意,答是永明十九年,谁知公主听完之后,忽然落泪,而后又癫狂地笑起来,喉头的声音不知是泣是喜。
没一会儿,公主就力竭昏死过去。
扶容惊恐地扶住公主,游医在一旁道:“在下曾经见过。此女恐怕是患了离魂之症。”
扶容起初并没有信那游医的话,回京之后,她延请名医,可上京的大夫和太医署的太医,都对公主的病症含糊其辞,说不出一个所以然。
后来,还是用了那游医的方子,公主才终于醒过来。
如是,也由不得扶容不信了。
那游医说,此症犹如莲生并蒂,木分两枝,本是同根,却长出不同的花叶。
此症凶险,忌讳颇多。最忌花叶相知,其次便是大喜大悲,伤身动魄。
若不能静心安养,最终轻则痴傻疯癫,重则心力耗竭而亡。
扶容看到公主呕出的那口血,心颤得几乎要裂开。
可她劝不住公主。
“阿姐!”这时候,殿外忽然传来一道欢快的声音。
“陛下慢点,哎哟,莫让雨淋坏了身子……”一个尖细苍老的生意,一连迭地道。
宋温陶停笔,推开窗户。
一个一身浅金常服的少年大跨步迈过宫门,健步如飞地朝殿内走来。
他身后追着一个老内侍,弓着腰撑一把黑里紫伞,努力不让凉雨落在宋洌身上。
宋冽抬眸,看到窗边的宋温陶,顿时眼眸一亮,“阿姐醒了!”
他几步迈出伞外,披着雨带着带着一身潮气冲入殿中。
宋温陶手中的笔不知不觉地掉落下去,被扶容不动声色地收起来。
“冽儿。”她眨了眨眼,看眼前已是少年模样的阿弟。
五年前离京时,她十四岁,阿弟还只有九岁。
宋温陶随母亲前去守陵,阿弟一个人被困在龙椅,留在上京,直到如今。
算来,他也已经十四岁了。
宋温陶上前两步,一把拥住宋冽。
少年愣了片刻,轻声说:“阿姐,你终于回来了……”
宋温陶点头,“日后,我陪着你。”
她在这世间,能失去的,几乎尽数失去了,只剩下一个宋冽,如今还鲜活地立在她眼前。
阿弟是她最后的牵绊。
宋冽默默抓紧她的衣服,将脸埋在她的肩头。
过了一会儿,他仰起一张毫无阴霾的脸,冲宋温陶笑,“阿姐自然是要陪着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