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不知来处,岂怨风雨苦。既不知去处,莫负好时光……
这歌浅显、隽永,极富韵律感,恰好与幽冥中传来的歌声一致,竟似远近相和。
她一边呢喃,一边竟离开了遮蔽处,想要到高处去张望。
季如光赶忙追上:“可是听出了什么异常?”
“还记得诏狱里碎了的骨笛么?”
符寿安转过头望着他,眼睛里竟已蓄满了泪水。
“母妃留给我仅有的记忆,便是那支骨笛和这儿歌……旁人不会轻易得知唱词。”她坚定地说,“母妃她……可能还在人世。”
“你的母妃——你是说安贵人?我翻阅过宫中档册,你的母亲在十二年之前,就故去了。殿下是心有感应么?”
“心意相通的本事,我倒没有。只是我觉得一路走来,谎言太多。也许档册上记载的,也未必是真呢?”
“这好办。”
季如光提议道:我先送你们出宫,宫外有我的人,待安置好后,我来探查你母妃的所在。”
“不。”符寿安已经想得很清楚了,“今夜将这歌放出来,必是母妃已落在太子手上。我若抛下她一走了之,且不说罔顾人伦,也会让母妃有性命之虞。”
“好,那便去唱歌之人处,看看什么太子打什么牌,再做决断。”
众人不走大路,而是在林木间穿行,循着歌声传来的地方行进。月亮出来,照在水边一个戏台子,台下却没有观众,白色的幔帐随风飘动,像座停灵的义庄。
一位穿宫装的旦角在台上咿咿呀呀,一会儿轻扭腰身,一会儿对镜梳妆。
皇城中居然有这种可怖怪异的地方,玉真、玉纯大气不出,连符寿安也手心冒汗。
只见那旦角忽然拖出个小棺材,从中拽出一个小小草人儿,穿着女童的服装,扎着丫髻。旦角将那草人抚摸亲吻,又掏出一根骨笛,戴在草人的脖子上。
“是禁军里那个石生。”季如光一下便看出端倪来,“净尘司里的内贼,将他交还许猛了。”
“无谓木生还是石生。”
符寿安已下了决心,“母妃的事,我一定要弄明白。眼下我还能和太子博弈一番,争取些时间,你乘这个时候,将玉真玉纯护送出宫,再来找我罢。”
“子时不到,东宫不会轻易杀我的。不过……”
她微笑着,敲了敲季如光腰间的弓弩:“若真到了点火的那一刻,你就朝我的心口一箭。”
“公主……”
“这是寿安公主之命。”
符寿安走出林木的遮掩,向着那戏台走去。
母妃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的牵绊,因为异能,母妃也失去了一切,若是自己明知母妃可能还在人世,却依旧装作不知。
那未来,也没有了什么意义。
“季大人,对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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