嘤啼童子见千线叟遇袭,便蹲伏在一侧,见徐盛婴失去防备,急忙暴起偷袭。
莫伽纵身而起,凌空展开两只兽牙,尽数插入嘤啼童子脖颈,颈椎碎裂之声作响,他的头颅软软塌下来,胸腹间的巨口出“咯咯”之声,顿时气绝。
“你身手竟比我强多了……”徐盛婴摸着脑袋,颇有些不好意思,“只是那两把兵器好生奇怪,我好像哪里见过?”
他想着想着,人便痴了,莫伽忽然朝他一跃,将他重重扑倒。
徐盛婴慌乱道:“姑娘,莫非那药有催情作用……”
莫伽趴在他身上,口中只有低沉的呢喃声。徐盛婴方才现,她的肩头插着十多根白色长,那是千线叟的偷袭。
这怪物比嘤啼童子强大的多,整个密室都在他长的攻击范围之内,
季如光早已舞动“秋水”,尽可能将白斩落,可这些丝丝絮絮之物,轻易斩杀不绝。
莫空朝千线叟投去数个小瓶,当空炸开,烟雾缭绕,迟滞了千线叟的视线。
季如光借此时机,腾空跃起,冲入那浓烟正中,千线叟被迫将所有丝收回,疾向季如光攻去,顿时将他笼罩在一片缠丝漩涡中。
“云娘子,朝我放火!”
符寿安捻起法诀,将鲛人灯头顶的火焰摄出,用力投向季如光消失处……
这样也许会伤及季如光,可符寿安仍然不折不扣地执行了——这是一种久经沙场之人才有的判断力,大概需要无数次生死搏杀、无数个紧要关头方能铸就。
符寿安很少在周围人身上看到这种特质。
那些被她凝视过双眼的皇亲贵胄,往往是色厉内荏的,在位时不可一世,押入诏狱前尿裤子的大有人在。
若说游走于杀人与被杀之间的幽微处,范金刚倒算一个,可他过于精明,精明的底色是怕死,杀人越多,就越怕死。
若说有一点点相似的,居然是父皇……那种“活久成精”的深沉,父皇也有,因为他见过了太多的人,经历了太多的事,无数背叛、谄媚和心口不一,令他一方面高高居上,一方面却孤独、卑微到尘埃里。
不过,季如光和父皇的底色不同。
季如光不是一个胆怯的人。
丝攒动,将季如光包裹在一个巨大的蚕茧中。
萤火在这个蚕茧中若隐若现,蚕茧忽大忽小,似乎再也无法承付火焰的炙烤。
无数道银光从中破开,那是季如光用长刀别开的小孔,如漫天星斗蓬勃而出,迅蔓延到了空间中每一根长。
千线叟的惨叫不绝于耳,他就这样挣扎着,坍缩成一个焦黑的球,脸谱扭曲地覆于其上。
就这样结束了?
符寿安掩住口鼻,这密室通风不畅,千线叟的丝灰烬中,传出令人作呕的气息,焦中带腥,腥中带臭,臭中带甜,甜中又有一丝腐尸气。
她仔细地将散落各处的少女肢体,聚拢在一处。这些手臂、身躯与头颅,分别属于四个少女,约莫都在十五六岁。
虽然她是惧怕尸体的,每个女孩子都怕。
但她对每一个逝者都心怀悲悯,尤其被随意践踏、伤害而死之人。
虽然当年师父曾告诉她,“生”是自然而然,“死”也是自然而然,伤怀无益。
但她仍为少女们念诵了数遍《太上救苦经》,又到那位被安置好的“新嫁娘”面前,深深鞠了一躬,正是借其头顶上的火焰,烧光了千线叟。
不远处,莫空已给莫伽上了药。她的肩头被千线叟的丝穿透,前后皆沁出鲜血来。
徐盛婴蹲在地上,不解地问:“你果真吃了三颗药?”
莫伽点点头,还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她挣扎着站起来,从石案边的匣子中又寻到几颗,当着徐盛婴的面吃了下去。
“你吃不吃?挺甜的。”
“别别!你饶了我吧……”徐盛婴从袋中拿出一把西域瓜果,“你要不尝尝这个?”
莫空关切地望着义妹,嘱咐她动作切勿大了,容易扯着伤口。
“莫空,你来一下。”季如光忽然走过来,神色凝重。
莫空站起身来:“怎么了季如光,有新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