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清风言罢,只听雅间又是一阵瓷器碎裂的声音,而后沈妙又骂道:
“我管他谁传出来,我只知眼下就你在这里传。像你这样专坏人名声的伪君子,就合该被告到御史台上达天听,也好让圣上好好看看,咱们大周朝的学子,都是些什么碎嘴小人。”
这话一出,雅间内传出了一阵唏嘘,而后又听隔壁包房传来一声冷呵道:
“行了,还嫌不够丢人不是?”
冷呵声一出,两个雅间内顿时安静了下来,只听吱丫一声,隔壁雅间里便走出了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妇人。
妇人身着紫色软罗衣,轻薄的衣料子上,绣着大朵的嫣红的牡丹花。繁杂的云鬓上,插着赤金玛瑙步摇。
她一张细长的瓜子脸,丹凤眼中含着怒意,薄唇微张,未语已显刻薄。
她身后跟着的,是一个年轻貌美的小媳妇,模样与她有三分相似,皆是薄唇丹凤眼,但这小媳妇却不是瓜子脸,她一张圆脸,倒比妇人显得要柔和许多。
雍容华贵的妇人慢步到沈妙所在的雅间门口,她眼皮一抬,不怒自威,吓得沈妙和张清风顿时没了气焰。
“清风,怎么回事?圣贤书教你背后嚼人舌根了?”
张清风闻言,只觉双腿一软,维诺道:“姑……姑母,清风知错了。”
妇人闻言,秀眉微蹙,双眼一扫,再坐之人皆是脖子一缩,而后她才满意的微微挑眉道:“再让我听到你在这样口没遮拦肆意嚼人舌根,仔细你的皮,我张家素来清正,可容不得你这种品行不端之人肆意败坏家风。”
张清风闻言,只觉瘠背微湿,他躬身抱拳一礼,很是忐忑地回了一句:“清风……谨记姑母教诲。”
这是……东凌侯府的当家主母张若依?不是好人。
方琳薇只看她这一行事,便认定此人是个惯会装体面的人。
什么张家素来清正,真的素来清正,那些污言秽语才出口就该出声阻止才是。
相连的两个雅间,隔音又不是很好,只要声量稍微高一点,便能及时止住话。再不济,以她这威望,即便派一个跑腿的小丫头,也能让那些难听的话止住。
可是她并没有,就连沈妙都与人吵了个来回,而见事情越不受控制了,才不得不出声阻止。
只是,这时候才出声阻止,也不知道是要维护的是自己的庶子女,还是张清风亦或是东凌侯府和张家的声誉。
总之,不简单。
方琳薇正想着,又听侯夫人揉声对着沈妙道:“妙儿,可不兴如此气急败坏,他不过一个粗人皮猴子,就会说些污言秽语脏了你姑娘家的耳朵,咱不理他。若日后他再犯混,我便让你舅舅扒了他的皮。”
沈妙闻言,狠狠瞪了张清风一眼,便未再多说什么。
她看了一眼眉眼柔和的张氏,心中虽是恼怒不已,却也不得不垂下了眼,随着张氏便出了雅间。
她才出门,一抬头便对上了不远处方琳薇打量的眼神。
她怎么在这里?
脑海中满是疑问,那些话她该不会都听到了吧?一定是听到了。
还说看不上她哥哥,真看不上这时候还由着旁人如此以讹传讹不作为?
依她沈妙看来,方琳薇这种低门小户的女子,就是觊觎她哥哥,这时候听到别人这么传,指不定在心里多得意呢。
如此想着,又见方琳薇对上她眼睛后立刻躲开,心中便是越认为方琳薇此时心虚了。
不是说谣言是安国公府三少爷传出来的?那是她嫡亲的表哥,又怎会故意传她的谣言?说不定,是她想要攀高枝嫁进侯府,故意让她表哥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