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香伴着食物煮出的浓郁气味,只是闻着,苏稚杳都感觉有些醉了。
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骨气,他示意她问,她情不自禁就听话地问了:“贺朝二十年前就不在了,可你又说想害你的人是他,我不懂……”
“你亲手送你爸爸进监狱,外面都说,你是贺家的逆子,为什么呢?”
“还有……你是生病了吗?”
她望着他,一眨不眨,那双桃花眼如静谧的春池,里面很干净,清澈得能照出他的样子。
他见过的人千千万万各色各样,每个人的眼睛都浑浊不堪,诡诈,奸邪,心机……她和他过去见过的每双眼睛都不一样。
不曾有人问过他的那些事。
因为忌讳,因为畏惧。
但贺司屿却是忽地低笑了下:“问题还不少。”
“你要我问的。”苏稚杳轻嗔着咕哝:“你不肯说,那就不问了。”
贺司屿摘下黑防护套,掌心懒散而随意地支在台面,看着她。
没想到二十多年后,有一天,有这么一个夜晚,会有个女孩子想要窥他的内心,只是出于单纯的在意。
“监狱里的人是贺朝。”
贺司屿语气平平,在她迷惑的眼神中,他接着轻声说道:“当年死的,是我父亲。”
苏稚杳先是茫无头绪地愣了几秒,随后心下一琢磨,其中的万缕关联似乎渐渐明朗起来。
贺朝在贺晋死后,取代了孪生哥哥的位置。
从身份,到公司,再到家庭。
苏稚杳呆在那里,瞠目对上他的视线。
她一脸难以置信,贺司屿并不奇怪
谁会相信表面辉煌的贺家背后还有这种荒唐的腌臜事。
“就是你想的那样。”他说。
苏稚杳完全错愕住:“为什么?”
难道是贺晋死后贺氏掌权空缺急需稳定人心
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贺家始终没有公开过这件事如果只是暂时顶替怎么可能这么久都不公开他的真实身份。
贺司屿看出她心中所想:“我父亲不是意外死亡。”
苏稚杳眉心一跳呼吸突然慢下去。
看到他神情古井无波的脸上掠过一点微不可见的波澜。
“是贺朝借我的手杀害了他。”
他在给自己定罪。
苏稚杳心脏惊跳了下气息微微乱了:“什么叫……借你的手?”
贺司屿垂下眼有片刻的沉默似是在回忆又像是在平复心情。
当时他眼睫压着双眸让人看不出他真实的情感:“他教我泡茶送去给我父亲茶里有不干净的东西。”
“因为是我送的我父亲没有设防。”
情绪在过去几千个日日夜夜里被磨平了再开口说起这事他的语气已是无可无不可话也是三言两语说得简单让人分辨不出他对于此事的态度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