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娘说的是。”杜文秀打了帘子从里头出来,孩子留在屋里由齐三娘哄睡。
见她出来,范承义忙起身迎着,杜文秀自顾自寻了椅子坐下,他才又回了座位。
“若不是家里面脱不开身,倒不如将巧儿母女接过来。”
“不是我说,平日过活短了银钱都是不行,何况你们范家根深叶茂,不知我家妹子手里无钱,要在那边受得多少委屈。”
一席话,说的范承义涨红了脸,嗫嚅不能言。
“我倒也不是埋怨你,先时巧儿嫁过去,确是我们高攀了你家,只是今时不同往日,若是方海还在,自也是瞧不得他妹子受苦的。”
“如今我家只有方海和巧儿两人最亲,总不能我们日子好过了,眼睁睁看着巧儿日日为回礼忧心。”
范承义握了握手中拳,才想说话,又被杜文秀按下:
“若你觉得我太过强势,不愿来往过密,你这回走,也与我家巧儿多带着些东西回去,不拘她是自留着也好,赏人也罢,总还能宽松些子。”
范承义抿抿嘴,这才捞着话说:
“嫂子,我自知嫂子是为我与巧娘好的,只是父母在,不远游,游必有方。此事还要回去与父母商议了才能决定。”
杜文秀情知他说的有理,便点点头不再坚持,只嘱咐他住上两日再走,莫要心急。
范承义忙低头应了。
杜文秀又看向一旁装哑巴的芦大威,良久,才叹了一口气道:
“你那般盯着我家妹子瞧,便是有三分情意,也得被吓跑了。”
“嫂子,你的意思是?咱家妹子对我也是有情意的?”
芦大威一脸喜色,探身问道,倒把杜文秀噎了一下,不知说什么好。
好一会儿,她深吸一口气,才没好气道:
“我家妹子对你有没有情意我不知道,但是你总这么一股色中饿鬼的模样,任哪家姑娘也不敢近前啊。”
芦大威这才坐了回去,嘿嘿笑着说:“我自也不想这般,可是架不住妹子长得太好,一眼就看进了心里。”
“便是在战场在厮杀,多少回我老芦都以为自己要死了去,想想不能让咱家妹子落入那不疼人的男子手里,这才争了一口气活得过来。”
“嘿嘿,嫂子,我也不会说话,今天我话就撂在这,除了咱家妹子,我心里就没别人,嫂子莫要担心我负了她。”
杜文秀听他说的心酸,又看见窗外影影绰绰,不免又叹了口气。
“我家妹子还有近两年的孝期哩,你年纪也大了,又有军功在身,不晓得多少人盯着你要抢你做乘龙快婿哩。”
“嫂子,我话都说得这般明了,你如何还在担心。妹子有孝在身,我自等她就是。”
芦大威粗声粗气道:“不瞒嫂子,先时还不是有人笼络我,要将女儿侄女许配给我,我都说老家定了亲,只等孝满便成亲哩。”
窗外呼啦啦一阵响,月娘忙出去一看,却是杜文婵走路间带倒了杵在那的扫帚,见月娘出来,低头避到一边。
月娘也不说破,反笑着回去怪道:“也不知邻居家的猫何时窜了过来,带出这么些动静儿来。”
“既你有心,我自会与姨娘商议,你且等上几天,定会给你个准信儿。”
杜文秀斟酌着言词说道,芦大威这会子倒是机敏,忙起身行礼连声应是。
“只不过,你也要给我个准信儿才是。”杜文秀直勾勾瞧着他,芦大威只觉头皮发麻,却又不敢推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