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问不等于你不能说。
张敬能从胥吏干到九品官,自有其手段。
只是如今,他的手段面对来自番邦的新罗人仿佛失灵了。
刑罚之后,金顺富仍嘴硬道:“我见你们来势汹汹,一看就不是易于之辈,肯定第一时间想着逃之夭夭……”
“你这汉话说的确实不错,平日里没少练习怎么狡辩吧?”张敬冷笑道,“你若心里没鬼,为什么要怕!”
“换你你也怕!”
见金顺富依旧嘴硬,张敬说道:“继续打!”
留下这么一句后,他来到了刑房隔壁的房间,狄仁杰和许彦伯正等在此处,面色沉静,正听着赵仁的回报——
“这金忠勇一口咬定,他四处打听只是对于大唐如何治理旱灾和饥荒的办法有兴趣罢了,言说他们家乡新罗也会出现天灾这般天灾,想要借此了解上国的举措。”
赵仁说完,看向了同僚张敬,但后者只是摇了摇头。
两边都无进展,张敬大着胆子建议道:“狄公,若想让他二人早日开口,只怕还要动大刑。”
许彦伯同样对现在的结果不满意,他赞同道:“我以为未尝不可!”
“怀英觉得如何?”
“动用大刑是万不得已的选择。”狄仁杰本就掌管刑狱多年,如何不清楚大刑的意思,动用之后,犯人半废起步。
迂腐!
闻言,许彦伯当即在心中将对狄仁杰的评价下降了一个档次。
他问道:“怀英可是担心此举会引得友邦惊诧?只要得出供词,此忧可解。”
狄仁杰听出许彦伯之意,但这并非他所愿,且远还没到无路可走的时候呢!
他回应道:“大刑本就有屈打成招的嫌疑。且正如金忠勇所言,其打听旱灾、饥荒之事,并不能单以此将之定罪,如今在事情闹大之前,必须将证据坐实,使罪人无可辩驳!”
许彦伯问道:“证据何来?”
狄仁杰答道:“雁过留声,就查他们在十二月二十日,新罗使节所居官舍起火前去了哪些地方,见了谁!”
“大火至今不过半月,又临近年关,应有所获。”
赵仁说道:“狄公要做成此事,详刑寺人手不足,得以长安、万年两县差役及各坊正为主,只是如今天色已晚,各坊也已经关门了……”
“所以那是明天的事了。”狄仁杰答道。
“如此,怀英现在准备做什么?”许彦伯问道。
狄仁杰打了个哈欠,走出了详刑寺的房间,只留下一句干脆的——“睡觉!诸位也好好休息。”
赵仁与张敬互视一眼,感受到狄仁杰的胸有成竹,两人忽然觉得原本因为审讯未有所得而产生的急迫心情瞬间平复了许多。
只不一会儿,狄仁杰又退了回来,笑着问道:“话说,我初来乍到,还不知该去寺中何处歇息?”
张敬最先反应过来,叉手作礼道:“下官为狄公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