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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抓小猪娃的话题很快就歇了,不过章云却放在了心里,想着等身子好了,总得想点办法,否则光靠地里的收成,始终只能混个饱肚。
等新开的菜地渥好肥,周氏的唤声也响了起来,“他爹,晚饭好了,都歇了吧,等吃完再干。”
“嗳,娘,就来。”章程高声应了,之后父子俩收拢农具,扛着出了菜地,带着章云、章兴回了院子。
章友庆摆摆手让他们都去洗手,自个则清理起农具,把装猪粪的木桶、锄头、钉耙、铲子什么的都清理干净后,才洗手去堂屋坐下吃饭。
刚坐下,就见周氏拿筷子抽了下章兴的手背,道:“你少夹点,剩些给你姐吃,这是做给她补身子的。”
章兴一听,正伸向野韭炒鸡蛋的筷子就缩了回去,“娘,我吃不了多少,你们也吃吧。”章云忙夹了两筷子鸡蛋,就把放在她面前装炒鸡蛋的碗推到桌子中心去,转头夹桌上的另外两碗菜,一碗茼蒿,一碗腌菜。
已经被娘抽过,章兴自然再不敢多夹,周氏又说了几句让章云多吃点,之后就再没说啥,一家人三两下就把糙米饭扒拉下肚了,等周氏收拾完碗筷,进到自己的东屋,就见到章友庆坐在门旁,低着头编竹筐。
“黑乎乎的,咋不点油灯?”周氏走进去,就拿了火石点起桌上的油灯。
“外面天还没黑透,这么坐着还能瞧得清楚,就不费灯油了。”章友庆低低回了几句,手上继续编筐子。
“进来吧,黑灯瞎火的哪看得清,正好我也要补兴子的裤子。”周氏念叨着,就拿出针线笸箩,取了要缝补丁的裤子,凑到了油灯旁,章友庆也把板凳挪了过来,有油灯照着,总归亮一些。
夫妇俩都低头干活时,章程走了进来,“爹,娘。”喊了声后,就在炕边坐了下来。
“程子,啥事?”周氏停了手,抬头看向儿子。
“还不是铁锁、常满打架的事。”章程原原本本将两人打架的经过告诉了爹娘,章友庆这会也停下了手上的活,周氏却是越听越恼火,等听完手就用力拍了桌子,骂道:“云儿已经被带累成这样,这俩浑小子又闹这一出,还嫌流言不够多是嘛。”
平日木讷的章友庆,这会是频频跺脚,也是被气到了,只是嘴皮子没周氏溜,一时也不知道骂啥好。
章程见爹娘这样,知道他们是心疼闺女,他心里也窝火,可眼下不是骂两句就能没事的,得想想法子才成,“爹,娘,是不是该想个法子,让云儿避避风头,免得她东想西想,刚好些的身子又给气垮。”
周氏虽气,听了儿子这话,脑子到也转了起来,突然想到好点子,忙开口道:“他爹,前几日我娘不是托根婶带了话来,说今年地里的棉花收成好,等收完棉花,过些日挑镇上去卖,要还有剩下,就给咱们弹两床新棉被,你还记得不?”
章友庆点了点头没吭声,到是有些不解地看向周氏,不晓得她为何突然提到这事,周氏却是笑笑道:“我今儿瞧云儿已好了大半,刚巧我娘那边正忙,要不干脆让云儿过去几天,就算地里帮不上,家里总能帮把手,就当散散心也好。”
这法子章友庆、章程也觉得好,全都附和,夫妻俩就这么定了下来,翌日等到章云起身后,周氏就同她讲了。
“娘,要是我去了外婆那,家里刚开的菜地咋办?况且地里如今正忙,我留着打点家里,娘也好跟着下地去呀。”章云不是很想去外婆那边,毕竟那边更加陌生,而且她也惦记菜地的事,还想找找法子,弄猪食帮家里喂上猪。
“傻妞,又不是不回来,也就待个几日,等棉花都卖了,让大舅送你回来就是了,家里你不用操心,那新开的菜地也耽搁不了,早上你爹下地前,还说地里回来时,把咱家的菜种子拿些出去,到别人家换些其他菜种过来,你要有啥菜想吃的,同娘说,我让你爹去换就是了。”周氏笑着说了一通,章云听了,确实没啥不放心的,就点了头,应承下来。
周氏见章云应承了,忙将手里正收拾的玉米棒子一扔,从板凳上站起身来,道:“那你自个收拾要带的东西,我这就去地里喊你大哥回来,让他送你去。”
周氏急急忙忙出门去了,章云回屋,四顾瞧了瞧,屋里除了炕、桌、凳,还有就是脸盆架子,妆匣、铜镜、脂粉这些女儿家的东西一概没有,连梳头的篦子都是断齿的,扎辫子的红头绳也褪得看不出颜色,实在没啥好收拾的,于是爬上炕,将堆在炕头的一套旧衣裤以及篦子、头绳用布包了。
包好后拎着包袱出屋,重新坐回板凳上扯玉米衣,没过一会章程就赶回来了,上来帮她拎了包袱,带头往外走,章云就停下手,起身跟着出去。
这还是章云穿来后第一次踏出自家的篱笆院,虽说留着记忆,脑中有村子的影像,可亲眼见着还是第一回。
出了篱笆院就能见到丛山峻岭、满目青翠,那是环绕着整个村子的青屯岭,他们家就背靠着青屯岭,跟着章程走了没一会,清澈的青岭河如玉带般蜿蜒而来,河边水草丰沛,还能见到几个半大的孩子在打猪草,眺目远望,是种满庄稼的田地,田地里阡陌纵横、黄绿交加,到处是忙碌的身影。
亲眼见到这样的景致,甚至感觉呼吸的空气,都带着泥土青草香,跟后世被工业污染的环境,简直天差地别,让章云整个身心都极为舒畅。
章云被清新的乡村景致迷住了,直到出了村口,她还在回味,只觉屯田村真是一处背山面水之地,要搁在现代,那可是千金难求的,不止这样,那山里、河里可都有很多天然资源,要是好好挖掘利用的话,总能带给贫穷的山村一点生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