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妈帮忙收拾东西,见薛芮欢没有高兴表情,拉着她的手说,“你要是不愿意去就不去,这里是你家,我看谁敢赶你走。”
薛芮欢知道父母疼她,可她不愿让父母在中间难为,“我去住一段时间,不舒服再回来。”看母亲仍旧愁得眉头直打结,薛芮欢说,“她毕竟是韩廷的母亲,是我孩子的奶奶,不可能一直不来往。”
更何况,我要去给韩廷找回公道,不能让他这么稀里糊涂就去世了。这些话,薛芮欢不能和薛妈说,说了只怕他们更担心。
薛芮欢和曾芳林坐同一辆车,车子行驶回韩家。家里是重新设置过的,把尖锐的容易磕着碰着的家具都换掉,不能换掉的用护角罩着,青姨高高兴兴地带薛芮欢去房间,“你肯来,真是太好了,太太很久没好好吃过饭。”
“我想住韩廷的房间。”薛芮欢说。
青姨为难,“少爷以前的房间光线,没有这间房间好,这是夫人特意为你和小少爷准备的。”
薛芮欢坚持,“我想住韩廷的房间,是不是要和妈说?”
青姨脸上讪讪的,她在家里多年,平时除了曾芳林,家里就她说话算话,被薛芮欢这样说,一时下不来台,可她一佣人,哪里需要台阶。“您稍等,我让人把房间打扫出来。”
晚上,照顾着薛芮欢吃过睡下,青姨进曾芳林房间,把薛芮欢的食量和作息时间说了一遍,加了些主观意识,“我怎么觉得这薛小姐和以前不大一样,以前总是说话笑呵呵的,现在看人眼神都锐利得很。”
“韩廷突然去世,她心里难免难受。”曾芳林说,“她要什么就给什么,不能让她心里不舒坦,我就指望她肚子争气,能生个男孩。”
“瞧她肚子的形状,应该是男孩。”青姨说,“会是像少爷一样可爱的男孩。”
曾芳林让青姨退下,又说,“你在家里做了多年,看得事情也多,不要和小辈一般见识。”
说得青姨抬不起头,知道她打小报告惹得曾芳林不愉快了,想来也是,她就是给曾芳林工作再久,始终是外人,哪比得上薛芮欢儿媳妇的位置。
薛芮欢在韩廷的房间,这段时间以来,第一次睡得安稳,她以为在梦里能见到韩廷,可他没来。早上,薛芮欢早早醒来,站在窗口推开窗户,看着窗外的景,想象着韩廷以前睡醒的模样。
曾芳林对薛芮欢还算不错,或者说看在她孩子的份上对她十分容忍,唯独让薛芮欢觉得不舒服的是,青姨的时时刻刻跟着,告诉她这个不许那个不能。一次两次薛芮欢能当她是好心,次数多了心里不由得烦躁,怎么这人像是时时刻刻在监视着她。
“我不喜欢吃这个。”薛芮欢推开青姨递过来的黑乎乎,有刺鼻的味道。
“这个闻起来不好,吃了对孩子好,太太怀少爷的时候,就吃过这个。”青姨继续劝,“你看少爷长得多好。”
“韩廷出生前,你就在家里做事?”薛芮欢知道青姨在家做了多年,却不知道原来在韩廷未出生前已经在家里工作。
说起这个,青姨十分自豪,把碗放下笑着说,“先生和太太结婚,我就来家里做事了,这都三十多年了。”
“先生……我是说,爸和妈关系好吗?”
青姨抬眼看薛芮欢,“他们关系很好,先生去世后,太太一直没有再嫁,守着韩家和少爷。”
听听,多么光彩伟大的形象,薛芮欢猜想,要么是曾芳林表里不一做得太彻底,要么是青姨被洗脑严重,要么青姨知道却装作不知,其实和曾芳林是一个鼻孔出气。
无论是哪一个,薛芮欢都觉得青姨不是一个普通的佣人。
这样的日子过了几天,薛芮欢察觉出来异常处,曾芳林以她月份大了,外面不安全不卫生,减少薛芮欢外出的次数,怀孕后迟钝不少的薛芮欢,后知后觉地知道,她被曾芳林半囚禁起来,至于原因,尚且不明。
住了几天,薛芮欢发现青姨的话的确没错,韩廷的房间虽风景好,朝向却不太好,虽天天通风房间里仍旧有了味道。趁着天晴,家里的保姆把被子抱出去晾晒,午睡时间薛芮欢睡在其他房间。
房间的床不能躺,薛芮欢就捧着肚子在屋子里踱步。韩廷的房间她来过,上次韩廷家办活动,她曾上来偷闲。薛芮欢把抽屉打开,里面的书本仍旧在,她凭着记忆拿出一本,翻开,里面果然夹着纸条。
捏在手里,重新看一遍熟悉的地址,薛芮欢只觉得恍如隔世。在她不知时,他们的缘分已经开始,她一直抱怨韩廷对她不够爱,其实他只是不说,开始竟然这样早。
韩廷房间里唯一的玩具应该是一罐子毫无碰伤痕迹的玻璃球,满满的一罐子,足有一百多个,拿起来很压手的重量。
薛芮欢从里面拿出绿色的一枚,捏在手里转着看,韩廷一直是一个人,谁和他玩玻璃珠呢。
心里想事情,手上一用力,完好无损的玻璃珠竟然裂出一道缝。薛芮欢凑近看,原来只是表明像玻璃珠,内里却是空心的,把其他放回原位置,把手心的这枚掰开,里面是一张约十几厘米的纸条,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字。
薛芮欢费力识别,通过模糊的字分析是十几年前,韩廷亲手写下的。
“少夫人,夫人叫您去楼下。”青姨站在门口恭恭敬敬地说,眼睛却是打量着薛芮欢。
薛芮欢把玻璃珠用力攥在手心里,她内心波澜起伏面上却要装作若无其事,“好的,我很快下去。”青姨得到回答,抬头看了她一眼才转身下楼。